第1章 遇上你

「明明早了出門，怎可能還是這樣堵車的？！」公路上志聰站在擁擠的通勤巴士上心想著，「早知就不貪方便，明天還是改乘地下鐵好了！」背著背包、肩膀掛著單反照相機的志聰顯得有點笨重，乘客的推擠也讓他動彈不得，雖然耳機播著他最愛的流行曲，但似乎沒有令他燥動的心情放鬆多少。

尚正－『早安，公路上十五分鐘前有交通意外，要上班的各位兄弟，請改乘其他交通工具，報告完畢　7:45AM』

志聰笨拙地從褲袋拿出震動著的手機，閱讀群組的訊息。每早上班的長途車程，志聰總會跟這群大學時期要好的朋友閒聊，大家畢業後出來社會工作，見面次數少了，但有了社交群組聯繫，彼此也沒有怎麼疏遠。

志聰－『如果你能在十分鐘前我還未上巴士的時候就告訴我，今晚我請你吃飯又何妨？ 7:46AM』
政達－『能預知的話世上就沒有窮人啦，所以買保險實在是很重要的啊！ 7:47AM』
志聰－『@政達 不要一大清早就出來跑業務好嗎？.\/. 7:48AM』
學昌－『@尚正 何用志聰請吃飯？他有好男友每晚把他餵得飽飽啦:P 7:48AM』
尚正－『;-) 7:48AM』
學昌－『@尚正 你不要放縱飲食，之前送給你的名牌恤衫樣版我可沒有見你穿過 7:49AM』
尚正－『@學昌 你這時裝達人一聲令下，明天晚上我們出來喝酒時我一定會穿給你看 7:51AM』
志聰－『尚正的男友就是喜歡他胖胖的可愛嘛 7:52AM』
政達－『@志聰 你也來變胖另行開闢市場吧，那就不用經常落得單身下場了 7:54AM』
志聰－『啊！！！！！ 7:55AM』

志聰把他用手機把剛在巴士外拍到的影像傳到群組內，照片中有一個小黑影，看似是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在藍天飛過。

志聰－『是超人呀！他肯定是前來車禍現場救援！巴士也開始動起來，太好了！ 7:57AM』
政達－『你們看？有人一大清早就有高潮了．．． 7:58AM』
學昌－『@志聰 回到公司要馬上換褲子！知道嗎？ 7:59AM』
『政達 把群組名字由 「才俊的日常」 更改成 「小淫弟志聰情感支援小組」 8:00AM』
志聰－『凸.\/.凸（怒） 8:0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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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超人這個神秘的鋼鐵英雄在數年前於城中出現，就成了市民崇拜對象、社會各界的討論話題，以及傳媒爭相採訪焦點，他穿的戰衣設計奇特：貼服得看到肌肉紋理的藍色緊身衣，紅色斗篷、胸前黃紅雙色的鑽石形狀S字標誌、黃色腰帶，還有把雄風盡現、猶如故意穿在外面的紅色三角褲，跟大眾的衣著品味大相逕庭；然而超人樣子英俊瀟灑，頭髮往後梳起，異常帥氣，甚至獲潮流雜誌多次評為年度時尚男神。

本來超人當初被傳媒指是變態易服，但隨著超人展現非常人能及的飛行、無堅不摧等的超能力，並多次於城中災難現場作出即時拯救，大家對超人的態度由鄙視，變成好奇、欣賞直至今日獲全民敬仰。不過超人非常神秘，完成拯救後就馬上離開現場，而且即時傳媒用盡方法都無法找出他的行蹤，對超人的背景近乎一無所知。

志聰對超人非常仰慕，可是一直沒有親身遇過超人，所以每次發現他的行蹤時都表現得相當興奮，猶如小粉絲一樣，朋友們都以此嘲笑志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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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終於成功下車了⋯⋯」因為堵車而在車上站了接近一小時的志聰除下耳機，拖著疲累的身子慢慢步行回公司，就在他紅綠燈處等待橫過馬路時，在對面商場出口看見一個身形高大、體格健壯的男人走出來：從側面看他非常俊美，白色恤衫、淺藍領帶和黑色西褲配上啡色皮鞋，外穿卡其色外套，右肩搭著上班背包，輕托一下黑框眼鏡，左顧右盼像正在尋路，然後背向志聰在人群中不見蹤影。

志聰完全被這個男人吸引視線，腦海裡卻又在想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而忘了交通燈已經轉了綠色，還在閃動，這男人從志聰視野中消失後他才回過神來跑過馬路。

志聰-『今日絕對是幸運日！在回公司的路上發現帥哥！Lucky！ 8:45AM』
尚正-『有帥哥需要跟大家分享是常識吧？ 8:46AM』
政達-『看？我把群組名字改成「小淫弟志聰情感支援小組」真是非常正確！ 8:46AM』
學昌-『帥哥圖呢？圖也沒有一張是要出來找死嗎？你說你看見有肌肉裸男也可以啦，誰知道？ 8:47AM』
志聰-『我來不及把他拍下來⋯ :-( 8:47AM』
政達-『太過分！根本就是想獨自享受罷了！我們絕交吧！ .\/. 8:48AM』
尚正-『@志聰 都甚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回公司途中？8:48AM』

得尚正一句提點，志聰才猛然發現他快要遲到了，於是群組的訊息也不回，箭步跑回公司。由於志聰任職的公司位於甲級商廈的頂層，他還得趕及乘電梯，當他跑到大堂剛好電梯正要關門，志聰的運動員潛能馬上大爆發，極速衝到電梯前，留意到裡面有一個身影，於是連開門制也不按了，本能地伸出右手堵截電梯門關上，一聲「哎呀」後電梯門成功給志聰的右前臂打開。

志聰尷尬地連忙說「對不起」，才發現電梯裡站著一個男人：就是剛剛讓志聰看得入神的那個眼鏡帥哥！志聰不禁指著這帥哥「啊」的叫了一聲，這男人似乎被志聰嚇了一跳，稍為左右張望後，左邊眉梢提起了一下，用手指指住自己，探問志聰是否在跟他說話。

慌張的志聰對剛才的失態感到不知所措，眼角看到電梯頂樓的樓層燈閃著，情急之下指向樓層按鈕：
「噢，你也是要到⋯52樓嗎？啊，這麼巧？哈哈⋯」志聰結結巴巴地說。
尷尬的志聰已無暇去想剛才的提問有多無聊，也沒有想起頂樓全層其實只有志聰任職的公司在租用。

「是的。」這男人用性感的聲線並報以一個小小的微笑回答志聰，害得志聰滿臉通紅，電梯到頂樓之前的一分鐘期間只懂得低著頭，不敢直視這男人。然而當電梯到達頂樓，開門的一瞬間，志聰才恍然大悟：他快要遲到了。
志聰沒有顧及身後的男人就奪門而出，馬上拿出職員證打卡，「嗶」的一聲，時間為8時59分。

「《先鋒新聞》攝影師志聰準時回來了，各位請鼓掌！」這是志聰每天跟時事版同事的搞笑打招呼方式，說罷配上右手手掌按著左胸口鞠躬動作，可算是他獨有的上班開場白。
不過志聰沒有注意到身後站著剛才的帥哥，這男人從後看著志聰，站著呆了半秒，然後直接走進總編輯的辦公室。直到他從身邊擦身而過，志聰方意識到這男人一直在他身後。

臉頰又再通紅的志聰定過神來，跟時事版編輯、女同事樂欣查問這個男人的來頭。
「喂，他是誰？是新來的同事嗎？」志聰問。
「你之前有沒有在這裡見過他？」樂欣回答。
「沒有啦⋯⋯」
「那就當然是新同事了，真是的，難道是來送外賣嗎？」樂欣沒有好氣地答。
「甚麼？那麼剛才我那麼失儀⋯⋯新同事會不會以為我是精神有問題之類的？」
「擔心什麼啦？問問整個編輯部，你精神失常都不算是新聞了吧？」樂欣嘲笑志聰。
「你的說話不用那麼刻薄可以嗎？當心找不到好男人！」
「哈，你放心，你如此挑剔，我肯定我比你更快找到男友啦！現在很多男生都重口味，喜歡我這種性格豪爽的女生！」
「你臭美！行內有誰不知大名鼎鼎的『爛口欣』罵遍天下無敵手，連惡男都被你罵得抱著頭逃走？」
「對呀，你再不交出昨天城中首富耀峰的採訪照的話，你準備哭著遞辭職信吧！」
「哎呀，樂欣姐吩咐的我豈敢不從？馬上發給你。」志聰諷刺式地雙手把背包中的記憶棒遞給樂欣。
「那就乖了，給我退下吧⋯⋯等等，午飯一起吃好嗎？吃甚麼好？今天你負責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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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編輯辦公室內處處都是落地玻璃，城中景色一覽無遺，彷彿只要用心去看，城內每個小細節都盡收眼底，這是總編輯孝真特別喜歡這辦公室的地方。
玻璃門傳來幾聲敲打聲，孝真轉動椅子，把視線從窗外的城景，轉移到辦公室門前。
「請進。」孝真說。
「總編輯你好，今日初來報到，請多多指教。」面前這個男人微笑向孝真問安。
「別見外了，叫我孝真便可以了，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對不對，皓龍？」
「你是總編，我來到這裡不過是當個記者，怎麼說也得給你應有的尊重。」
「皓龍呀，認識你都那麼久了，認真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孝真搖頭，「這裡不是《大都會日報》，沒有他們那麼多繁瑣細節，要不然你就不會來到《先鋒新聞》。」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辭去《大都會日報》轉職過來，不是嗎？」
「你從來就不喜歡妥協的，我很清楚；要是你肯把自己的底線放下，憑著你的實力，再耍點手段，多待數年，要踢走那個傻瓜柏瑞，取代他成為《大都會日報》總編，呼風喚雨根本不是難事，但你就是不會這樣做。真不知道應該說你是有堅持還是太傻，說走就走，不過我挺佩服你這種性格。」
「不要那麼吹捧我吧，我只是想在工作上多一點自由；還有，你知道的，城中首富耀峰已經收購了《大都會日報》的大部份股權⋯⋯」
「『沒有編輯自主，你寧願不再當記者』，我很記得那天跟你面談時你跟我這樣說過。」
「你的記性很不錯呢。」
「嘿，不要忘記我當你的大學師姐時，我已經是出名記性好！《先鋒新聞》是現在最火熱的新銳網絡新聞網站，採訪自由度是行內之冠，我想在這裡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
「也得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別跟我耍客套話，只是想不到你明知我們的薪水和福利跟《大都會日報》相差一截，而且有那麼多大報社向你招手，你也寧願來到這家新公司重新起步。」
「但眾多選擇裡，只有《先鋒新聞》能保證我的編輯自主，所以我沒有考慮其他。你懂的。」
「我就是欣賞你這種態度！不過雖說你已算是資深記者，這裡也都是報導新聞，但網絡媒體跟報業的做法還是不太一樣，我想你需要一個助手協助一下。」孝真隔著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向外面的同事處張望，似乎已為皓龍找誰來當他的助手。
「如果能安排當然是最好不過，但希望不要打擾其他同事工作就好。」
「好了，先帶你出去跟同事們見個面介紹一下⋯⋯你要有心理準備，這裡的同事和工作氣氛跟《大都會日報》很不一樣。」
「嗯⋯⋯這個我都略有所聞。」皓龍想起剛才遇到的志聰不禁失笑。
「怎麼說⋯⋯這裡的人工作效率絕不比你舊東家的低，只是你過份認真的態度，在這裡會有點不習慣，還有要小心女同事，有不少是腐女，你這種肌男鮮肉可真的有點危險。」
「我的身形天生就是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皓龍聳了一下肩膊說。
「想不到你是這樣自戀，以前認識你時都不是這樣的！」孝真語帶驚訝。
「你剛才不是叫我在這公司不要過份認真嗎？」皓龍輕輕一笑，跟孝真走出總編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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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真打開辦公室的玻璃門，皓龍跟隨其後，孝真數下拍掌讓辦公室場內的注意力都投射到她們兩個身上後，就正式介紹皓龍給所有同事認識。
「各位，我跟大家正式介紹，這位就是我們時事版新來的記者：皓龍。」
「大家好，希望跟各位合作愉快。」高大威猛雙目有神的皓龍，即使是高佻的孝真，在旁邊都顯得像個小妹妹。
「相信大家對皓龍應該有些印象，他之前是《大都會日報》的採訪記者、剛投身傳媒不久就獲得新聞大獎的業界新星，這次有幸獲他加盟我們的《先鋒新聞》，希望各位同事能跟皓龍好好合作，讓《先鋒新聞》更上一層樓！」
孝真說罷全場掌聲如雷，男的報以尊敬的眼神，女的則流露傾慕的目光，同事間馬上開始了談論，因為之前一直有風聲指總編請來一位充滿實力的新人加入，但想不到這個人竟然就是皓龍。

「喂喂，這個皓龍看來很年輕，他得過甚麼新聞大獎，讓所有人好像著了魔的看著他？」志聰一邊鼓掌，一邊把頭傾向在旁的樂欣打聽。
「說你年資低真的沒錯，竟然連皓龍的事蹟都沒有聽過。他入行初年做採訪已經非常落力，有不少社會大新聞都是由他展開調查，文筆鋒利，資料搜集又充足。早幾年在超人出現不久後，皓龍開始追訪超人出動的新聞，追訪之緊貼在行家中無人能及，連其他報社都要向他的《大都會日報》購買獨家照片」樂欣對於皓龍的往績如數家珍，「有一次他獲得超人注意，成功做到超人至今唯一一次的專訪，還寫了一篇《世界是否需要超人？》的長篇分析，憑此獲得新聞大獎，也是業界最年輕的獲獎記者。」
志聰忽然醒起，他曾經拜讀過這篇專訪，還特意把它剪出來收藏，報導尾端還有皓龍的大頭照作介紹，難怪他的樣子如此面熟。
「嘩！總編那麼厲害，把這個人都請來公司當記者！」志聰語帶興奮。

在場正在談論皓龍的不只志聰和樂欣，還有站在兩人旁邊、娛樂版的編輯丹娜姐和其下屬，而且比志聰倆討論得還要熱烈。
「這個男人不去當模特兒真的太浪費，你們看，雖然他穿著外套，但裡頭的胸肌大得要把白色恤衫的鈕扣都快要撐爆了，遮也遮不住呀！」
「都說你們閱覽鮮肉的經驗淺，懂得看的當然是往下看⋯⋯對對對，腰間之下才是決勝負的關鍵：看看他穿的是修腳式的黑色西褲，雖然是黑色長褲但肉眼看過去都看得出他的身材曲線，雙腿如此結實，明明沒有合起雙腳但腿間也鼓起了一大包，這就是真材實料了！」丹娜姐冷靜分析。
「真受不了，別人不知道的話大概會以為怨婦在這夜店挑選牛郎呢！」翻了一個白目的樂欣沒有好氣地說，但志聰沒有聽進去，反而隨著丹娜姐的即時描述，集中精神地打量著皓龍的衣著，看著看著臉也紅了。
「丹娜姐！你看看他的屁股多麼挺實圓潤！」
「小妹妹啊，你終於都從我身上學懂了品味！男人的屁股可是一個經常被忽略的部位喲！大屁股要是鬆弛真的很倒胃，你看皓龍？屁股又大又圓又堅挺，摸上去或捏起來肯定是好貨色！還有呀，看到他的屁股把西褲都承托得很到位，留意一下，褲子下的三角內褲邊透現了出來，要是他彎腰或蹲下來，整條內褲都要給老娘看得清楚；加上他的西褲成低腰設計，當他蹲下來時，站在他背面的話，皮帶以上就會看得到裡邊的內褲褲頭，有機會可不要錯過呀！」丹娜姐越說越顯得興奮。
「唉，其實我可不可以向人事部投訴這裡有性騷擾發生呀？！我的耳朵給強姦了⋯⋯」樂欣雙眼快要翻到後腦，「⋯⋯喂！志聰！你有沒有在聽？！」志聰被樂欣一下拍打，才給回過神來。
「皓龍這些就是真正的天菜了，你們看看這個辦公室？一個二個男人，看起來都在傷害我的眼睛⋯⋯」丹娜姐說罷，娛樂版的同事全把目光投在志聰身上。
「喂！我⋯⋯我不是那麼差吧？！樂欣你說對不對？」志聰連忙回嘴，手肘推了樂欣一下，她在志聰身上打量，不自覺地噘起嘴來。
「不是吧？連你都看扁我？」志聰自信被打擊。
「我丹娜姐的閱男指數公佈：皓龍是10分，滿分；志聰你⋯⋯嗯。」然後她舉起手掌，給他一錘定音：5分。
「荒謬！志聰至少也有這個分數吧？」樂欣做了手勢，分數是6分。
「喂！」志聰開始怒氣沖沖。

就在這時，孝真帶著皓龍跟其他同事打過招呼，走到志聰和樂欣面前，「好了，你們都來跟新同事見個面吧，你的位子在這裡。樂欣，你是這裡的大家姐，皓龍就交給你先照顧一下。」
「你好，我是皓龍，之後請多多指教。」
皓龍跟樂欣握手，「我是樂欣，是時事版的編輯，噢，想不到你的手挺有力呢。」
志聰看著皓龍站在身旁，整個人不自控地繃緊了。
「今早其他同事都出外採訪了，晚一點他們回來後再給你互相介紹，他是志聰，是我們部門負責攝影的同事，之後你跟他會經常合作。不過因為人手還是有點短缺，有時他會被借調到其他部門幫手，要是遇上突發新聞，你最好先跟志聰協調一下。志聰你跟皓龍自我介紹一下吧。」
志聰腦內還是想著剛才丹娜姐的說話，目光停留在皓龍的腿間。
「志聰！」樂欣把聲調提高，志聰才發現皓龍已在他面前。
「呃⋯⋯你好，我⋯⋯我叫志聰，是這裡的攝影師。」
皓龍跟志聰握過手，「你好，剛才樂欣已經跟我介紹了。」
「啊，對對對⋯⋯雖然我在《先鋒新聞》開業時已經在這裡任職，但我在新聞界的資歷只有兩年，如果有甚麼錯誤或不達標請告訴我，我會盡量改善的。」
「資歷多少不是問題，最重要是你願意把事情做好，不同崗位有不同的處事方法，嗯，我想攝影師的視野跟記者不太一樣吧！」皓龍稍稍看著自己胯下的大包，再望著志聰微笑，明顯他早就注意到志聰剛才的視線放在哪裡去了。
「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以後請多多指教。」皓龍說。
「也希望你以後多多包涵！」志聰說罷又再臉紅，剛才凝視皓龍的身材如此失儀後還說出這句話，似乎更令人誤會。
皓龍微笑著，右眼眨了一下，就向志聰左邊走過去，回到他的辦公檯。

皓龍這個眨眼讓志聰有點困惑，是敷衍？還是暗示？或是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不管是甚麼，志聰想到現在已是辦公時間，還是應該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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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樂欣在忙著處理記者們的稿件，暫時沒空照顧皓龍，志聰也在修輯新聞圖片，趕緊給樂欣連同報導文字上載到新聞網站。皓龍沒有什麼特別事情可以幫忙處理，於是走到志聰的電腦前，看看他的日常工作。

皓龍雙手插進褲袋，站在志聰的右邊，與他一同看著電腦屏幕，由於志聰坐著而高大的皓龍在站著，他雙眼剛好就落在皓龍胯下的水平位置。他忽然聞到一種以前在日本旅遊時鄉郊見過、名為栗之花的香氣：那是一陣獨特的味道，有人說是近乎精液的氣味，但沒有精液那種腥臭，也不會令人覺得刺鼻難受，令他發現皓龍站在他旁邊。
「嘩！你甚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志聰看到皓龍鼓起來的下半身，馬上尷尬地別過頭來。
「我有沒有打擾你了？」皓龍問志聰。
「沒⋯⋯沒有。」但志聰發現自己不小心勃起了，唯有把自己連同椅子往工作檯處推，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想看看這一張照片⋯⋯對了，拍到了火災現場那店舖招牌的一張。」皓龍彎下腰，指著螢幕上圖片某處，上半身靠近了志聰，志聰稍為望到皓龍結實的臀部，裡邊的三角內褲形狀非常明顯。
「我想看看這部分可不可以放大一下⋯⋯」皓龍說。
志聰這時只聽得見「放大」兩字，屌竟然勃得更高，皓龍強壯的身體挨近志聰，可以聞到他的體香：皓龍一臉嚴肅，散發出一種清淡高雅的木香味，毫不庸俗。

志聰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工作時間不能這樣胡思亂想，於是他閉上眼深呼吸一下，但這反倒讓皓龍疑惑了。
「我是不是阻礙你的工作了？」皓龍問。
「不不不，只是附近好像有一陣清淡的木香味，覺得很好聞。」
「是嗎？我想我終於買對了洗澡肥皂。」皓龍把眼鏡在鼻梁處輕推，微笑著說。
「肥皂？洗澡？嗚呀！你這樣說是要逼死誰了？！」志聰心裡呼叫，但努力忍住不能宣之於口。

在這尷尬的時刻，孝真呼喚皓龍和志聰：「皓龍、志聰，你們進來一下。」
皓龍先走過去，但志聰的小弟弟還在不聽話地站了起來，他唯有用雙手掩著下面，扮作恭敬地走進辦公室見總編。

辦公室裡除了總編孝真外，她面前還有人事部主管、孝真的丈夫奕康坐著。
「你們先坐。志聰你不用那麼緊張，我看起來像要把你吃掉嗎？哈哈！」奕康經常笑臉迎人，胖胖的總是給人一種大眾爸爸的敦厚感覺。
「志聰你在《先鋒新聞》當攝影師多久了？」孝真直截了當地問。
「都兩年了。」
「其實我一直有留意到你的攝影技巧越來越進步，不過怎麼說呢，你的能力⋯⋯」孝真說。
不過？不過什麼？能力不足嗎？志聰心感不安，今天出門口開始已經不斷好事多磨，心想總編是不是要把自己辭退了？
「好啦，簡單來說，總編覺得你的攝影技巧已不錯，而且拍出來的照片都很能跟讀者說故事，不過她覺得你的能力應該不只在拍攝影像上，希望你可以多學一點，試試執筆寫稿，把自己往記者方向發展，加上之前跟你閒聊時你都說過希望工作上有些轉變，所以我們想安排你當皓龍的助手。」奕康接著說。
「對，之前看你的社交平台上公開寫過一些關於音樂和攝影的評論，我覺得你挺有潛質，只是文筆還有些沙石，稍為鍛鍊一下應該會好得多。」今日社交平台的文字通常會給別人批評，志聰萬萬想不到這次因為社交平台而獲得一個晉升機會。
奕康補充，「剛好皓龍轉投過來《先鋒新聞》，他資歷與實力兼備，在他督導下志聰你必定能有所成長。」
「問題是：志聰你想不想當皓龍的助手，讓他給你指導？」孝真問，「皓龍你又能否接受志聰這位沒有新聞報導經驗的攝影師當你的助手和實習生？」

志聰看著皓龍認真思索的樣子，覺得很吸引，心想當他的助手說不定是一件好事，而皓龍想了一想，又再推了一下眼鏡，就回答孝真：「我剛剛看過他拍攝的照片，說實話其實還有改進空間，但以兩年的資歷來說已說得上是很有水準，」皓龍轉過頭來，看著志聰，「志聰當我的助手的話我沒有反對，不過還得看看他願不願意⋯⋯」
「我願意呀！」志聰聽到皓龍的肯定，雙眼發亮，忍不住即刻答應，孝真、皓龍和奕康都給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回應嚇了一跳。
「嗯，志聰你看來都很想把握這個機會，那就這樣決定吧！」孝真說。
「不過呢，志聰，終歸你沒有當記者的經驗，我們會先安排你當皓龍的助手兩星期，看看你們是否合得來，再決定會否讓你長期留在皓龍身邊幫忙。」奕康以一副人事部的口吻補充說。
「好的，我會加油的！」志聰回答。

皓龍和志聰離開總編房，奕康問道：「今晚⋯⋯你要留在家晚飯嗎？我可以為你做一些你喜歡的菜。」
「不，晚上我要跟妹妹見面，應該晚一點才回來，你不用等我回來，先去睡吧。」孝真回答，卻無意間逃避奕康的眼光。
「嗯，好的，明白了，」奕康似乎早知道孝真的答案，深鎖的眉頭透露了他的失望之情，然後輕輕一個微笑跟孝真說：「今晚你不要太晚回來了，我先出去工作吧。」玻璃門關上，孝真透過落地玻璃看著外面，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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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編室到志聰辦公檯的一段距離，皓龍依舊一臉認真，但志聰的嘴角保持往上翹起。
「雖說你現在是我的助手，但你本身的工作可以先處理，不會讓你為難的。」皓龍說。
「好的！」志聰回答皓龍，但雙眼笑得變成了兩條直線。
「還有你我之間不要被上司下屬的框框綁住，都是同事而已，不用分得那麼細。」
「好的！」
「看你的樣子好像對充當我的助手這個安排很滿意又興奮似的。」
「對！啊不對，不不不⋯⋯我只是覺得總編原來一直有留意我的工作，覺得很榮幸而已。」
「明白，不過就屈就你要當我的助手了。」
「哎呀不要這樣說，我從不覺得當你的助手是屈就。」志聰連忙否認。
「我說笑罷了，不用那麼慌張。剛才的那張圖我還想看清楚一點，再拿出來跟你討論。」
說罷兩人就回到辦公檯，志聰打開電腦的文件夾，專注地搜尋剛才的那張圖。
皓龍忽然往窗外望，想了一秒，然後好像決定了甚麼似的，急步離開公司。志聰這時終於找回照片，通知皓龍。
「皓龍，我找到你剛才說要看的照片了⋯⋯」志聰四處張望，「咦？皓龍到了哪裡去？」

皓龍踏出公司門口，馬上跑到後樓梯，一邊走一邊張望有沒有人在附近，然後他雙手扯開白色恤衫，展示出西裝下的戰衣S字標誌，變身成真正身分：無敵英雄-超人！

皓龍扯走頸項的淺藍色領帶，脫去卡其色外套和白色恤衫，露出藍色緊身戰衣和紅色斗篷；除去啡色皮帶和褲頭的鈕扣，整個人屈身跳起，俐落地把黑色長褲脫下，下半身的紅色三角褲和藍色緊身褲隨之展露出來，再拿走黑框眼鏡，用雙手把頭髮往後一撥，皓龍在瞬間變身成城中擁戴的超級英雄、所向披靡的超人，從後樓梯的窗戶飛走，趕往犯罪現場堵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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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前面的貨車馬上停低！警告！」

一輛中型貨車駛到《先鋒新聞》附近，車上載著四名持槍劫匪：兇狠的老大家堯、負責策劃行劫的弟弟家輝、以及共犯的子維和司機國威。他們剛於另一區以純熟的手法短時間內洗劫金飾店，完事後馬上駕車逃走，沿途遇上警察堵截，他們不但以高速衝破路障，還向沿途的警察和行人亂槍掃射，造成多人重傷。

毒癮甚深的家堯在逃脫後，忘形地往自己手臂注射迷幻藥，慶祝成功犯案。就在他們拐彎轉到《先鋒新聞》附近的商店街街尾，超人已經趕到，他從天而降，抵達街頭位置，旋即引起人群騷動，但他冷靜應對，並協助警察疏散街上的行人。

子維等人從街尾就已經看到紅色斗篷的超人在遠處背向他站著，不知道是否受興奮劑的藥力影響，家堯看到超人的身形，怒火難抑，像發瘋一樣拿出步槍，打開車窗向超人不斷發射子彈。超人擁有金剛不壞之身，面對子彈掃射當然沒有一絲損傷，他轉個身，斗篷隨著他英偉的身軀飄動，子彈在他壯實的手臂、胸肌和腹肌上如黃豆擲地般彈走。

超人方寸不亂，毫無懼色地雙腳打開站立不動，自信滿滿的交叉雙手放於胸前。眼見超人完全不怕槍彈，也沒有跑開的意圖，負責駕車的國威情急之下把貨車煞停，然而貨車行駛速度太快，即使急停也向前拖動一段距離，柏油路上劃出長長的車胎痕，然後應聲撞向面前的超人。

整個撞擊只在瞬息間：即使車頭被超人撞到凹陷，但超人依然停在原處，在猛烈碰撞的一刻，強烈撞擊力擊至車頭玻璃爆裂，司機國威和坐在前排的子維，從車頭被拋出車外，超人張開雙臂，分別用左右兩手捉住他們的衣領，把昏倒的兩人輕易擒拿；家輝雖然坐在後排，但他沒有掛上安全帶，在猛烈撞擊下同樣被拋往車頭，頭部剛好往超人的紅色三角褲處撞了過去。超人被稱為鋼鐵英雄可不是虛有其名，他雄偉的下體即使沒有勃起亦同樣硬如鋼棒，家輝額頭撞向超人的大屌，馬上頭破血流。

「乘車時要扣好安全帶是常識吧？」超人看著胯下當場暈倒了的家輝，他先把右手捉住的子維往膊頭拋，被倒轉過來的子維掛在超人肩上，額頭應聲撞向超人結實的屁股。
「噢，抱歉。」說罷，超人就攬著家輝的腰，四名劫匪中的三個不消一分鐘就被超人擒伏了。

現在還有一個劫匪領袖家堯困在車中，但超人捉住三個劫匪也夠忙了，於是他先放下三人，極速飛往附近的泊車場，借來一條長鐵鍊，把他們綁在一起。超人把三人好好收拾之際，車上的家堯醒了過來，他除下安全帶，打算離開現場。

超人察覺家堯正要逃走，於是慢慢走向他，把他捉住。由於迷幻藥劑量太猛，藥力散退後迷糊而驚慌的家堯根本看不清楚要擒拿自己的是無堅不摧的超人，還以為是警方的特種部隊，於是他本能地拿起揹著的強力步槍，把剩餘的子彈都射向超人直至子彈耗盡。家堯眼見步槍都不見效，心中更慌亂，當超人走到他面前，就拔出皮外套裡藏起來的短刀，用力插向超人腹部，不用多說，短刀在超人的腹肌上被徹底扭斷了。

「既然子彈都沒有用，真不明白為甚麼你覺得短刀可以傷得了我？」超人眉頭一緊，但英俊的臉上馬上就泛起勝利的微笑，然後一手捉住家堯的外套，輕易地把他抬起來。
家堯還在掙扎，右腳使力踢向超人，剛好就踢中他的紅內褲大包，家堯有暴力傾向，加上右腳使出的是無情力，要是普通人給這樣子蹂躪，下體大概從此被廢武功。

可是他面前的是超人，家堯一腳踢過去，結果痛苦呼喊的卻是家堯，超人瞄了一瞄自己的大屌，「真奇怪，幹嘛今天那麼多人對我的腿間有興趣？」

「看你目光散漫，大概剛才的迷幻藥也讓你嗨翻了吧？」超人瞪著家堯說，「沒有聽過吸毒危害健康嗎？我想你要清醒一下了。」超人輕輕向家堯吹了一口氣，但打在他臉上強度猶如置身強風之中，家堯頓時清醒過來，不過當他看到面前的正是超人後，馬上就昏倒了。

超人把四人用鐵鍊鎖住交給警方，負責接受犯人的是一名壯碩而陽剛味十足、繞著臉頰長了鬍鬚的警員，很奇怪地他臉上沒有流露甚麼感謝，相反地他疑惑的表情帶點敵意，只是客套地跟超人說了一聲謝謝而已，不過超人沒有質疑太多，只想盡快離開案發現場，以免成為眾人焦點。

在封鎖線外旁觀的市民報以熱烈掌聲，可是超人沒有停下來享受市民讚美或接受傳媒採訪之類，他雙腿一彎，旋即往上空衝去，頭也不回離開現場的商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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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以接近光速從商店街飛返《先鋒新聞》所在大廈的頂樓後樓梯，其速度之快，就算是最強的雷達也來不及偵查他的飛行軌跡。超人把藏在後樓梯的衣衫拿出來穿在戰衣外面：先是穿上白色恤衫，接下來就是有點煩人的步驟，他需要把斗篷往上摺好，收於恤衫之內再扣好鈕扣，然後馬上穿起西褲，把恤衫衫尾套進褲子裡，以防斗篷外露。不過這又容易遇上麻煩，因為超人下體驕人，西褲有時會被紅色三角褲卡住拉不上拉鍊。扣好皮帶後，再繫上領帶，穿起外套，把頭髮稍微撥鬆，架起眼鏡，整個過程不消5秒，超人就變回皓龍，誰都看不出數秒前皓龍身上穿的完全是另一套衣裝。

皓龍雙手插著褲袋回到公司，看到志聰專注地修輯新聞圖片，才猛然想起剛才沒有跟他交待半句就離開公司變身超人出動。這也難怪，皓龍在《大都會日報》習慣獨來獨往，從沒有助手幫忙，根本沒有向同事交待行蹤的概念。

志聰注意到皓龍從門口走進來，「皓龍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走開了？四處也找不到你。」
「抱歉，因為剛才⋯⋯」皓龍想了一想，「⋯⋯嗯，對了，銀行打電話給我，說是關於信用卡的一單交易核實，我想這些個人事務，在公司用電話公開地說始終不太方便，所以剛才就跑往外面去了。」雖然只是亂編藉口，但正直的皓龍始終不太習慣說謊，說起來有點結巴。
「原來如此⋯⋯」志聰沒有質疑，「這是你要我找的照片，我盡力把它修好了，這部分都看得清楚嗎？」
皓龍彎下身子，推一推眼鏡框，看著志聰的修圖。
「不錯，真的看得很清楚。」皓龍說。
「對呀，真的看得很清楚⋯⋯」志聰羞羞的打量著皓龍的褲子，弱弱的說「⋯⋯是紅色的。」
「怎麼了？這裡很明顯不是紅色呀。」皓龍用手指著屏幕上的圖。
志聰臉蛋泛紅，低著頭凝視著辦公檯，目光盡量從皓龍的下半身移開，「皓龍你⋯⋯你⋯⋯你的褲子拉鍊只拉到一半，走光了⋯⋯」志聰指著皓龍的褲子，尷尬地說。
皓龍往胯下瞄了一下，褲子果然還沒有拉好拉鏈，這次連皓龍也臉紅了，「對⋯⋯對不起，失禮了，剛才去過了洗手間⋯⋯」
「不打緊，大家都是男生，我明白這種尷尬⋯⋯」志聰還是不敢抬起頭。
皓龍很少這樣失策，他稍為深呼吸，「呃⋯⋯要不一會兒下班後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就當是迎新好嗎？」皓龍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隨便找個話題，但其實皓龍本來就沒有在外晚飯的打算。
「真的嗎？」志聰雙眼發亮。
「不賞面嗎？」皓龍微笑說。
「不不不！我很樂意！真的！」
「那麼現在我們盡快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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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皓龍和志聰來到了公司附近一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這是志聰提議的，他喜歡這種樓上餐廳，價錢相宜，環境也很舒適寧靜，簡約的包廂座位最適合聊天。

「說實話，其實最吸引我的是這裡的蛋糕甜品。」志聰說。
「有甚麼特別？」皓龍問。
「這裡的蛋糕沒有太多花巧裝飾，所以純粹以味道來決勝負，上次跟朋友來吃過，我敢說味道比酒店的出品還要好！」
「挺專業的食評呢！不過這個環境⋯⋯與其跟朋友來吃飯，我想這裡比較像是情侶約會的地方吧？」皓龍推了一下眼鏡，環顧四周。
「最重要是感覺舒適啦！還有得看是跟誰一起來。」志聰想辦法把焦點模糊掉。
「嗯，這次是你跟我兩個人一起來，怎麼看？」志聰聽進耳內，感覺皓龍正在試探著自己。
「朋友聊天！是朋友聊天！就此而已！」志聰慌亂起來。
「說笑罷了！」皓龍笑著眨了一下右眼，跟早上的場面一樣，讓志聰心動了。

兩人在晚餐聊得很愉快，志聰跟皓龍笑說很多在《先鋒新聞》工作的苦差和趣事，公司裡的人事關係等；雖然皓龍說話不多，但當他說起以前在《大都會日報》的經歷時，志聰就變成仰慕明星的小粉絲一樣，聽得津津有味，雙眼發光。

「聽說你在《大都會日報》當記者時有一個很好的工作拍檔？你們在業界被稱為金童玉女之類的，不是嗎？呃，其實我只是聽樂欣說。」志聰問。
「你說露詩嗎？你說得對，她是一個很厲害、工作又賣力的女生，在充斥男記者的報館裡，她可謂一支獨秀，跟她一起工作的確很享受。」皓龍邊想邊答。
「既然《大都會日報》都如此變質了，為什麼她不跟你一齊過來《先鋒新聞》？」
「我有我的堅持，露詩也有她的盤算，以及想追求的事情，既然她平衡輕重後，覺得想得到的某些東西比手上的編輯自主來得重要，那麼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好了。」
「噢，聽起來還以為你們是一對情侶，因工作上出現爭執而分手之類⋯⋯」
「我跟她完全不是那回事，也不可能發展成這樣子。」
「咦？是甚麼意思？」志聰好像聽出弦外之音。
「我跟露詩只能是工作上的好拍檔，沒有其他。」
「就是說你跟她不是情侶關係嗎？」
「傻瓜，」皓龍笑著說，「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所以幻想就破滅了嗎？」
皓龍的笑容很鬆容自在，跟在辦公室認真工作的感覺完全不同，真正天菜級別的男人，大概就是如此。

「啊，對了，還沒有跟你交換電話號碼。」志聰醒起，兩人交換號碼過後，志聰向皓龍提出拍大頭照的要求，「我的手機電話簿裡每個朋友都有輸入全名和加入頭像的，方便辨認。」
「拍頭像嗎？老實說我很少拍照。」皓龍說。
「呃⋯⋯這樣嗎？沒關係，你不想拍的話都沒問題的。」志聰正打算收起手提電話。
皓龍此刻忽然用手掌按著志聰的手背，「我很少拍，但我沒有說不願意拍嘛！」然後又再輕輕眨了一下右眼，「要把我拍得好看一點，不要拍得那麼兇惡，否則我給你致電催交稿件時，就要把你嚇壞了！」
志聰聽到皓龍這樣說，頓時心亂如麻，但志聰專長始終是攝影，即使是手機拍攝，皓龍面龐的帥氣也毫不減退。
「你看！」志聰給皓龍展示了剛才的頭像。
「果然是攝影師，我自問就不能拍得那麼好了。」皓龍說。
志聰沾沾自喜之際，皓龍也拿出手機為志聰拍攝頭像，「你剛拍了我，我現在拍下你，很公平。」皓龍把志聰陶醉的笑容攝下，給了志聰看過。
「喂呀，把我拍得那麼醜！」志聰不滿。
「不是呀，你看起來很天然傻氣，像真人一樣。」皓龍笑道，志聰也回不了嘴。

然後兩人把對方的電話和頭像儲存，志聰在輸入時名字欄本來只寫了「皓龍」，但在按確認前，在名字後面加上了一個單邊眨眼的繪文字。
另一方面，皓龍在輸入志聰的名字時原本都沒有特別更改，但在按下確認前，他瞄了正在笑著的志聰一下，然後把「志聰」改成「小志聰」儲存。

愉快的時間真的過得很快，轉眼間蛋糕便送上餐檯，志聰期待已久，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看著志聰笑得連雙眼都看不見了，本來不太嗜甜的皓龍也微笑起來，覺得蛋糕的味道很不錯。
「這個蛋糕很有水準，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吃！」志聰笑著說，把整件蛋糕吃光，然後喝了一口水。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皓龍忽然問志聰。

「對了，志聰，你是同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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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從何來

1988年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孤兒院的小朋友在操場裡跑來跑去，這裡的孤兒大都活潑好動，充滿童真，有賴這裡的院長管教有方，也充滿愛心所賜。

然而天色忽然變暗，不知道是從哪裡飄來大量烏雲，風雨欲來，連猛烈的太陽也在瞬間被遮蓋起來。正當大家以為是過雲雷雨，空氣卻沒有像一般充斥濕度，難以呼吸。

在烏雲深處，有一點光在閃動，而且那點光越來越強，光芒的範圍也越來越大，與其說是雲中有一些東西在衝向地面，倒不如說有一道光芒跨越烏雲深鎖，打開了一個洞，雲後的陽光從開口處透出來。不久，一陣強烈的爆破聲響徹天空，烏雲很快散退，天空再次放晴，彷彿剛才的陰黑從未出現一樣。

爆破聲過後，孤兒院的小孩發現後山飄出一絲白煙，眾人開始討論吵鬧：是不是有東西墜落在那裏？還是有爆炸品？抑或是隕石？小朋友都不禁驚慌，為了讓小朋友冷靜下來，院長決定讓院中保姆先安頓好小孩，再通知警方處理，然後自己去看過究竟。

後山離孤兒院只有五分鐘的路程，院長很快就來到白煙出沒的位置，戰戰兢兢地走過去：那裏沒有隕石碎片，也沒有發現甚麼爆炸品，只有一個圓形的小坑洞，外圈還散出餘煙，中間站著一個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穿著一件看似是太空衣的白色連身服，衣領上連著一個類似於頭盔的帽子，大概是他自行脫下；小男孩看起來大約三歲，站在坑洞中間四處張望，好像對身邊的事物很陌生和好奇，但他樣子出奇地冷靜，沒有哭也沒有笑，而且對環境很敏感，很快他就留意到院長正躲在樹林後，平靜地看著院長。

院長知道自己被這小男孩看到，唯有從樹林處走出來，半蹲而坐，跟小男孩見面。
「小朋友，你為甚麼在這裡？」院長問。
小男孩似乎聽不懂院長的說話，完全沒有給他反應，只懂看著他。
「你自己一個嗎？父母在哪裡？」院長環顧四周，但沒有找到任何人影。
小男孩還是沒有回答，不過這次小男孩揚起一邊眉頭，算是向院長給了一點反應。
院長無計可施，唯有動用手勢跟身體語言。
「小朋友，」院長指著他，「你，有沒有受傷？」然後撐起手肘，再手握膝蓋，示意關節受傷的樣子，「有的話，就點頭；沒有，就搖頭。」
小男孩模仿院長剛才的動作，而且手腳活動靈活；男孩看來開始懂得院長的說話，向院長搖頭。
院長看到就鬆了一口氣，這男孩大概聽得懂他在說甚麼，「好了，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良好，就眨一下右眼；不舒服的話，就低頭。」院長一邊說一邊配合肢體動作。
小男孩馬上眨了一下右眼。
「你的父母，在附近嗎？」院長問。小男孩搖頭。
「那麼，你有父母嗎？」院長追問，小男孩還是搖頭。

院長看小男孩似乎很聰明也很懂事，但他無父無母，至少他的父母都不在這裡，於是院長問他：「暫時你來我們的孤兒院住一下，好不好？」
小男孩再次眨一下右眼。
慈祥的院長微笑把他抱起，發現他的身體很結實，完全不像一個三歲小孩，「乖，你現在安全了，不要害怕。」然後把他抱到胸前，摸著他的頭。小男孩也伸手抱住他的頸項，依在院長的肩膀上，眨了一下右眼。

經過警察搜遍資料庫，始終找不到這小男孩的任何資料，於是小男孩就被安排住在孤兒院，由院長照顧。

院長給這個小男孩起了名字，叫皓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