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中見

「對了,志聰,你是同志嗎?」
面對皓龍忽然如此提問,嚇得志聰把嘴裡的水都噴了出來,「咳咳⋯⋯甚麼?!」
皓龍給志聰遞過紙巾,「抱歉,把你嚇壞了。」他的外套也被志聰弄濕了。
「對不起,對不起⋯⋯」志聰連忙道歉,慌張地給他餐巾抹乾,「呃⋯⋯我平時的反應不是那麼大的。」
「是嗎?我以為你日常都是這樣子。」皓龍微笑道。
「我從不介意朋友查問我的性取向,真的不介意,只要開口問,我會大方承認的。」
「噢,那麼你剛才的反應,是因為問的人是我嗎?」聽到皓龍這樣問,志聰臉都紅了,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
「說到底我今天才認識你,就向你問這種問題,太失禮了,很抱歉。」皓龍補充。
「啊,不會不會,但⋯⋯為甚麼這樣問?」
「嗯⋯⋯是記者的直覺吧?就憑我今天對你的觀察,讓我感覺你是同志,所以才跟你確認,是記者的老毛病。」皓龍一臉認真,「不過我喜歡觀察,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才可提供不同角度。」
「呃⋯⋯就是說,我看起來很娘娘腔嗎?」志聰噘起嘴。
「傻瓜,同志一定是這種形象的嗎?」皓龍笑著說,「就像你一樣,你一點也不娘娘腔呀!經常笑咪咪,又容易臉紅,有點笨手笨腳⋯⋯」
「笨手笨腳?!」志聰眉頭皺著答。
「嗯,應該說是天真活潑吧,挺討人喜愛。」皓龍這樣說,令志聰的面頰越來越紅。
「我跟你以後會經常一起工作,彼此認識多一點我想對大家都比較好。」
志聰心想要不趁現在乘機查問皓龍是否都是同志,但又感覺太唐突,也顯得有欠矜持,於是改一改問法:「那麼,皓龍你現在有談戀愛嗎?」
「讓我想想⋯⋯」皓龍故作深思,雙眼往上抬了一下,然後嚴肅地望著志聰,「以我所知就沒有。」並露出有點狡猾的笑容。
「哈哈!老實說我都單身好一陣子了。」皓龍跟志聰說。
「上一次的對象是怎麼樣的?」志聰追問。
「關於這麼私隱的問題,我選擇沈默。」皓龍笑著說,看起來有點靦覥,「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去,明天回公司再談吧!經理,麻煩結帳!」
志聰托著腮,對皓龍的回答有點不滿,但看著他的側面,不知怎麼又生不下他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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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辦公室空無一人,志聰望著電腦屏幕修改圖片,另一方面趕著把報導寫起交給樂欣,忙個不停。
「怎麼辦?怎麼辦?沒有時間了!該先做哪一項好呢?」志聰亂得七手八腳。
這時皓龍從志聰背後走過來,拍一拍他的肩膀,「別怕,有我在,讓我給你幫幫忙。」
皓龍穿著黑白灰格子襯衫,衫袖摺起,露出了結實的前臂,「先打開這個檔案⋯⋯」此時皓龍的手按住志聰手背,拖動滑鼠,皓龍的手指還有意無意地放在他的手指間,偶爾搔癢著他。
志聰感到皓龍的上半身慢慢地壓在自己的背上,諾大而厚實的胸肌貼緊,讓他越來越興奮。志聰瞄了一瞄皓龍,皓龍那認真的側面叫他開始勃起,同時他也注意到皓龍黑框眼鏡旁漸漸滲出汗水。
「嗯⋯⋯你不覺得辦公室很熱嗎?」皓龍握住志聰的手沒有放,但另一隻手卻一顆一顆的在解開自己恤衫的鈕扣。
「對不起,我想把襯衫脫去,可以嗎?」話未說完,皓龍已經把恤衫除下,露出下面穿著的貼身白色背心,強壯而結實的肌肉一覽無遺。
「呼~」皓龍鬆了口氣,「我們繼續吧。」
然而志聰已無法集中精神,因為皓龍除了握住他的手控制滑鼠,本來插在褲袋的另一隻手竟然傍在他的肩膊。
忽然之間,志聰聞到一陣強烈的栗之花的氣味,他看到皓龍的大包,剛好落在他雙眼的位置;皓龍竟然勃起了,貼身西褲的拉鍊無法承受大屌的份量,被完全褪到盡頭,又因為皓龍彎下身子,裡邊的紅色內褲在褲子中央展示出來。
「志聰,」皓龍說,「似乎我無法讓你集中精神工作呢⋯⋯」說罷他把志聰握著滑鼠的手掌拉到自己的腿間,往褲子拉鍊的開口處一同伸進褲子裡。
「⋯⋯是因為你想要這個嗎?」皓龍捉住志聰的手,用他的手掌於紅內褲上上下摩擦。志聰半推半就地撫摸著皓龍的巨物,即使隔著紅內褲,那大屌的形狀和質感也非常實在。
志聰情不自禁地沿著大屌往上摸,發現皓龍龜頭處的內褲已滲出一點黏黏的液體,皓龍閉上眼,臉上依然嚴肅,但額頭滲汗,臉旁也慢慢泛紅。
皓龍漸漸張開眼,認真地望著志聰,「我可以吻你嗎?」志聰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皓龍已經把雙唇貼在志聰的嘴,他軟熟的嘴唇讓志聰很享受,不過皓龍彷似要試探志聰一樣,只親了兩三秒便放開。
「不要說話。」皓龍再一次親上志聰,這次他吻得比剛才激烈,舌頭伸進志聰嘴裡探索,志聰覺得這未免太激烈了,本想把皓龍推開,但他的手卡住在皓龍的褲子裡,皓龍的手卻趁他無法動彈而開始撫著他的胸和腿間。皓龍很有力,即使隔著衛衣和牛仔褲,志聰的乳頭和下體都確實感覺到皓龍熱烈的挑逗。
「何不先開心一下再完成工作?」皓龍在志聰耳邊輕道,然後把志聰的手從褲子裡拿出來,在志聰面前撕掉已被熱汗濕至半透視的背心內衣,皓龍瞬即赤裸上半身,露出一身美好的肌肉線條。那撕裂的聲音猶如象徵著志聰理性的崩潰,他已管不了工作有多趕急,只想到要用身體跟皓龍享受這熱情的衝動。
皓龍比想像中來得性急,他先為志聰脫掉衛衣和裡面的T恤,待上身完全赤裸後,就開始用舌頭舔志聰的硬起來的乳頭,一手抱緊志聰撫摸著腰,另一隻手已經急著解開他的牛仔褲褲頭,俐落地脫下褲子,讓志聰只穿著藍綠色的緊身四角內褲在他懷內,再隔著內褲輕撫他的龜頭。
「我的可愛小弟,你現在很興奮了,是不是?」志聰已不能自控地勃得高高,淫水多得透出內褲外,只好尷尬地低著頭,不懂回答。
「傻瓜,你不用尷尬,我只想令你開心。」高大的皓龍比志聰高半個頭,他用手指托起志聰的下巴,再一次擁吻志聰,兩人舌頭開始碰撞,皓龍也開始解開皮帶,脫去西褲,露出結實的雙腿,低腰紅色三角內褲,以及裡頭扯得繃緊的大屌。
「可以要求你為我做一件事嗎?」皓龍沒有等志聰回答,就坐在辦公檯上張開雙腿,捉住志聰的頭把他靠向自己的腿間,志聰明白皓龍想他做甚麼,只微笑著,伸出舌頭不斷舔他的紅內褲。
大概志聰的舌頭太靈敏,讓皓龍非常興奮,低沈地呻吟了幾聲,紅內褲上濕了一大片,已分不出究竟是志聰的口水,還是皓龍的淫水。
「志聰,你讓我好興奮⋯⋯」皓龍站起來扶起志聰,把他整個抱起,讓他坐在檯上,情深地望著他的雙眼,然後從他的頸項開始吻下去,胸肌、乳頭、腹肌直到吻至內褲上,皓龍把志聰雙腿打開,舌頭開始舔著睪丸兩旁的敏感地帶。
「嗚呀⋯⋯不要⋯⋯」志聰帶點痛苦地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看你現在不是很想要嗎?」皓龍用力把志聰的內褲脫下,勃起的屌已經濕透,皓龍把志聰的屌含在嘴裡使力地上下吸吮,志聰忍不住開始呻吟。
皓龍站起來,掏出他同樣濕透的大屌,但始終不肯脫下紅內褲,不知從哪裡拿出安全套,套在老二上,由於皓龍的屌太大,安全套顯得很繃緊,然後又拿出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潤滑液,擠在手指上,輕輕抹在志聰的屁眼。
「皓龍等等,先不要⋯⋯」志聰還沒有心理準備,但皓龍沒有聽,「你不想要嗎?」就直接把大屌慢慢插進志聰後庭。
「嗚呀啊!」志聰忍不住大叫。
「我是不是太急了?是不是我的老二太大弄得你很痛嗎?」皓龍看著志聰,透露出一點擔心。
「不,還可以。」志聰起初雖然有點痛,但很快便習慣,更覺得皓龍老二雖硬但插入得很溫柔。
得到志聰肯定,皓龍便安心放肆。他一邊擁吻著志聰,腰間就似安裝了摩打一樣,不斷抽插;志聰覺得有點過頭了,但被皓龍吻住,無法呼叫,直到他真的無法再接受,終於把他推開。
皓龍把辦公椅拉過來,自己坐上去,「志聰,坐上來吧!」剛才的抽插彷彿向志聰施了魔咒,志聰乖乖地坐上去皓龍硬直的大屌上,「志聰,背向著我。」
志聰坐上去皓龍上,大屌更深入地插進他體內,皓龍雙手從腋下鎖住志聰,屁眼中老二竟然越來越大;志聰也不再按奈,隨著每次大屌深入體內帶來的高潮,發出一聲聲的呻吟,任由前列腺液在搖擺的屌上亂噴。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志聰被皓龍的大屌撞擊前列腺,爽得快要射出,但皓龍的手抱住他的腰緊緊不放,好像不容他逃走似的;翻在高潮上的志聰張開朦朧的雙眼,驚覺眼前本來是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竟然突然間站滿全公司的同事,像是在動物園中觀察動物交配一樣,有些人冷靜看著,有些人在私下談論,更有些人拿出手機拍照。
志聰一絲不掛地在同事面前,讓他感覺極度不安、很害怕,身後被皓龍在使力抽插,自己的老二還要完全勃起,那種屈辱使他急得想哭,他很想馬上站起來,拿回衣衫衝出公司,逃離眾人的目光,但皓龍的手抱得很緊,完全不許他離開現場,還要露出狡猾的笑容。
回不去了。
志聰已被皓龍操得達至高潮,他的手一直沒有觸及自己的屌,單憑皓龍的老二抽插就被徹底操射,在場所有人看著志聰噴出濃白色的精液,議論紛紛。
在眾人的奇異目光下,志聰覺得很羞恥,就在不知所措之際,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爸媽站在不遠處,輕輕搖著頭,向他投以鄙視的眼神,然後轉個身消失於辦公室!志聰終於崩潰,眼淚從眼角不能自制地流出來:他不要讓他們看到自己是如何的丟臉,卻偏偏眾目睽睽下成了無處容身的恥辱⋯⋯
「嗚啊!!!!!」志聰在呼喊聲中驚醒過來,鬧鐘響了一陣子,時間來到早上6:45。
「怎麼會造了這樣子的綺夢?」志聰在床上坐起來,雙手掩住臉,摸摸自己的臉龐,濕濕的大概是冷汗跟眼淚混在一起。
朦朦朧朧的志聰走到廁所梳洗,才發現T恤上全身汗,運動短褲有一大片深色痕跡,他拉開褲頭,緊身四角內褲裡已被化成透明黏液的精液弄得一團糟。
「嘩靠,造夢而已,怎麼會真的射了?!」志聰唯有盡快洗澡更衣然後出門,否則他又會趕不及巴士。
思緒混亂的他已忘記了自己昨天明明說過今天不要再乘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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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公路沒有如昨天般出現交通意外,所以志聰比原定時間早了很多回到公司,辦公室內還沒有人上班。志聰望著電腦,精神恍惚地吃著三文治和牛奶,完全沒有注意到皓龍剛剛回到公司,站在他的身後。
皓龍把手放在志聰肩膊,打算跟他打招呼,志聰轉過頭來,看到皓龍,昨晚的夢境忽然閃過。
「嗚呀!」志聰連口中的三文治也噴了出來,弄髒了皓龍的恤衫。
「昨晚是水,今早是三文治,晚一點還會有甚麼?先給我心理準備好了。」皓龍一邊抹著恤衫一邊說。
「對不起,我總是笨手笨腳⋯⋯」志聰低著頭道歉。
但皓龍只是對他微笑著,坐在志聰的辦公檯邊,「傻瓜,剛才叫了你幾次你都沒有反應,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
「嗯⋯⋯」
「噢,看你的眼都腫了起來,昨晚哭了嗎?糟了,是不是晚餐時我把你嚇壞了?」
「沒什麼啦,只是昨晚發了一個⋯⋯呃,惡夢罷了。」
「傻瓜,」皓龍第二次這樣稱呼志聰,「惡夢都不是真的,醒來後還不是一切如常嗎?」然後用手按著他的頭稍為安撫。
「今天要開始我的助手工作了,快把早餐吃完,洗個臉,好好準備一下吧,接下來會很忙的!」皓龍起來走回去自己的辦公檯,志聰臉紅但精神忽然好多了,感覺像小學生獲大哥哥照顧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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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龍沒有誇張,接下來的一天真的很忙。
目前皓龍只是為編輯部處理一些日常新聞,但他的態度非常認真,從資料搜集,到數據分析、撰稿、校對甚至配圖,每個細節都一絲不茍,日常時事版只顧盡快把新聞上載,很多時候都沒有顧及文章的精確度,但皓龍一個早上處理的幾篇新聞,不但用字精練,圖文並茂,而且效率奇高,一個人做了三個記者分別要處理的工作,叫同事嘖嘖稱奇。
這當然有賴志聰幫忙,當皓龍的助手果然讓志聰忙得不可開交:
「志聰,請你幫我找一找近三個月公路發生的交通意外詳情!」
「志聰!麻煩你給我找一下這家上市公司最近兩星期的交易新聞,三十分鐘後可以給我嗎?」
「志聰,請你替我修輯一下這張圖,這部分的色彩弄得明顯一點!」
「志聰,你手上還有沒有其他事發現場的圖片?我想再挑選一下!」
「志聰,上市公司的資料可以了嗎?」
整天志聰都被皓龍的要求弄得團團轉,皓龍要求效率,同時注重準確,跟平時只為其他同事攝影的工作辛苦多了,入職以來從未試過如此,忙得連去洗手間的空閒也沒有;最令志聰感到吃不消的是,皓龍工作時一臉嚴肅,當他要求自己做事時,即使手頭上還有其他事要處理,那股氣場令志聰完全不敢拒絕,完成一件事後沒有道謝半句,換來的卻是下一份差事。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志聰累得整個人快要倒下,皓龍則還留在辦公檯,暫時沒有下班的意圖。
當志聰跟皓龍說再見時,一聲「志聰!」皓龍就把他叫停,他對有人大叫他的名字有點生畏,心想皓龍是不是還要再給他新的差事,意志消沈地走到皓龍的辦公檯處。
「來了⋯⋯!」志聰語帶疲累。
「今天辛苦你了,」皓龍說,「要不是沒有你的幫忙,我一個人根本做不來那麼多事情。」
志聰聽到皓龍的稱讚,整個人馬上精神抖擻起來,「不不不,我其實沒有幫了甚麼忙。」
「你看看今天的報導,」皓龍指著電腦屏幕,「這裡,還有這裡,你給我的資料我都有用上了,為報導提供了很多重要內容,也幫上我做出全面的分析,你辛苦找來的,要是不利用就白白浪費了你的努力。」
志聰沒想到皓龍會如此嘉許自己,一臉靦覥。
「過幾天我們磨合一下工作速度後,我就開始指導你如何撰稿和做資料分析。寫新聞稿就像你在社交平台寫樂評食評之類,經過一番消化再化成文字,看著自己的文章發表,那種滿足我想你大概都明白。」皓龍語重心長地說。
「還有,今天我只顧找你替我做事,都沒有想到你自己還有其他事要跟進,」皓龍補充,「而且我工作時很少會笑,如果讓你覺得難受,先跟你說聲對不起。」
「沒有沒有,這裡是時事版嘛,難道一邊寫關於車費加價的新聞一邊開心笑嗎?」志聰一邊說一邊傻笑。
「就像你現在這個樣子?」
「哎呀,不是啦!我都不多說了!」
「好啦,總之真的辛苦你了,今天是星期五,回家好好休息,下星期我們繼續努力吧!」皓龍說罷,向志聰笨拙地做了一個讚好手勢。
「哈哈哈!這手勢很老土欸!」志聰笑不攏嘴,「等等,今天是星期五嗎?差點就忘了約了朋友去酒吧!」
「下班去酒吧,年少多好呢,快點去吧,不要讓朋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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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大師終於駕臨了!」政達看到放下手上的啤酒。
「抱歉囉,讓你們等了那麼久。」志聰沒有好氣地說。
「幹嘛昨天開始就不回覆群組?」尚正探問,「很少見你已讀不回,公司有大新聞要處理嗎?」
「麻煩你,我要一杯黑啤⋯⋯其實也不是有甚麼大新聞啦,只是昨天開始我換了新職位,當新來的記者的助手。」志聰拿出手機,給他們看看新上司的樣子。
「嘩!是皓龍欸!!」政達大驚。
「怎麼了?難道你認識他?」志聰問。
「城中的火熱帥哥怎能逃出我的法眼?他是論壇上經常轉發的帥哥記者嘛,幾年前他寫了關於超人的報導後,文中那記者頭像就在圈內不斷瘋傳,可惜他為人很低調,就是論壇上會員進行最強的人肉搜尋,也找不到太多關於他的圖片。」政達雙眼發亮。
學昌也拿出手機給大家欣賞他的圖片收藏,「來來來,你們看看,他穿著西裝實在是非一般的英偉,又威風帥氣,還有在上次他追訪政治人物時,跑動的胸肌快要把恤衫撐破,嘩,只要看圖也讓我濕了⋯⋯他當了你的上司?真的假的?!」
「你收藏了那麼多皓龍的照片,會不會太誇張了?」志聰一邊掃著學昌的手機屏幕一邊說,「咦?嘩!這是什麼來的?!」
「喂!不要擅自亂看我的圖片啦!」學昌一手搶回手機,原來志聰不小心看到政達的硬屌照,「這是我在交友軟件上的獵食照來的!噓⋯⋯」
「學昌你不是剛與新男友打得火熱嗎?怎麼可以⋯⋯」志聰疑惑。
「你別管我!老子我夠前衛,對於性與愛可以分得開⋯⋯總之我跟你說,皓龍這種優質鮮肉,可是大眾老公,同志們的性幻想對象來的,色香味俱全,光看賣相都足夠叫人垂涎,要是能給我一嘗滋味,實在今生無憾!」學昌說得興奮。
「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那麼猥瑣?」尚正插嘴。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啊!『縫』門今始為君開,你都有聽過嗎?不是上等貨色的話可不得其門而入!」
「這張圖你們要看看,他西褲下那一大包,給他的大屌玩壞也願意啊!」政達也拿出自己手機內的珍藏照。
「他的確有大包⋯⋯」志聰輕道,「不過誰說他是同志?就算是,要是他是零號怎麼辦?」
「噢!他真的是同志嗎?我的直覺太準確!」政達驕傲地撥一下額上的頭髮。
「我不知道呀,他只是來了兩天而已,我怎麼問得那麼深入?」
「你放心,老子我經驗豐富,須知道直男也曾被我掰彎呀!」學昌自信滿滿地說。
「唉,學昌又來歌頌他的『戰績』了⋯⋯」政達在旁托著額頭,開始受不了學昌的過度興奮。
「怎麼說得皓龍這個人像個只懂交配的野獸啦?」尚正聽得懵懂了。
眾人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皓龍可是個很正經的男人來的⋯⋯」志聰噘著嘴。
「沒聽過『外表斯文,內裏不文,樣子殷勤,下體搔痕』這句至理名言嗎?」學昌呷一口紅酒,宛如專家一般的口吻道來。
「這是你自己編出來而已吧?」志聰聽罷要把雙眼翻到後腦去了。
「哪個男人不是用下體來思考的?只要擊中他們最敏感的情慾爆點⋯⋯」政達附和著學昌,兩人相對而笑。
「好了好了,他可是我的上司來的,可以尊重一下嗎?」
「不過他真的好帥啊!」連席上最正經的尚正也不禁這樣說。
「小淫弟,來誠實地告訴哥哥,難道你對他沒有一絲幻想嗎?」政達喝了一口啤酒,露出了奸笑。
「那當然⋯⋯對,真的有⋯⋯昨晚造夢時還看到他⋯⋯」志聰尷尬地答。
「綺夢!我肯定這是綺夢!你這小淫弟,連造夢都只顧著看帥哥!」學昌興奮地說。
「哎呀,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啦!造夢時我跟他⋯⋯呃,你們懂的,不過整個場面就是很詭異⋯⋯」
連尚正拿出手機,「聽說夢境是現實生活的潛意識投射來的,如果光是綺夢的話還容易說得過去,但是如果夢境裡出現一些奇怪的影像,那可是反映了你心底一些情緒了。」
「都說尚正對我最體貼,你看你們兩個只懂對皓龍評頭品足!」
「所以你快跟我說一下你的綺夢是怎麼了。」尚正認真地在手機搜尋資料。
「怎麼連你都⋯⋯」志聰又噘起嘴。
「夢裡都看到寫甚麼、遇上些甚麼了?你當時感覺如何?」
「夢裡嘛⋯⋯我跟皓龍在無人的辦公室工作,然後他主動挑逗我,接下來我們就⋯⋯脫光衣服開始做愛⋯⋯」
「你興奮嗎?享受還是覺得被逼?」
「呃⋯⋯挺享受的,後來他開始來強逼的⋯⋯」
「小淫弟。」政達輕聲說。
「滿腦子都只想壞壞唷。」學昌也輕聲插了嘴。
「你們別吵,然後呢?」尚正說。
「然後嘛⋯⋯辦公室內忽然站滿人,我就射了⋯⋯」
「因為站滿人所以你射了?」
「不是⋯⋯呃⋯⋯是因為皓龍不肯讓我走,還把我操射,同事在旁觀。」
「噢,那麼你應該感到很難坎了。」
「對,覺得很委屈之類。」
尚正找了找就得出結論。
「聽好了,網站分析說,皓龍強逼你做愛,是因為你感到皓龍對你而言是一種恐懼或潛藏的渴望,」尚正看著手機說,「而裸體出現於辦公室呢,則代表新工作或機遇讓你感到興奮。」
「怎麼會有關聯啦?」志聰說。
「但後來辦公室同事在看著你,意味你心底對於這工作讓你越來越多機會展露於人前,你卻感到不自在,是一種缺乏信心的表現。」尚正說罷看著志聰,「你覺得準確嗎?」
「欸,我不知道⋯⋯」
志聰心裡覺得這網上分析的確說準了一些事情,可是他也清楚,夢裡還是有一個重要畫面沒有跟尚正說出來:自己的爸媽在旁鄙視他。
「照我說,志聰造綺夢是因為他沒有做愛太久了,應該找個男人跟他操個痛快,我保證志聰你每晚都有好夢!」政達說。
「就是嘛,志聰足足一世紀沒有給男人寵幸過,屁眼都乾得要裂開了!趁明天假期,去一趟桑拿呀發展場之類的地方,給猛男滋潤一下吧!」學昌跟政達一唱一和地嘲諷志聰。
「對了,你多久沒做愛了?」連尚正也不禁查問。
「喂呀!你們⋯⋯別多管閒事好嗎?」志聰結結巴巴,表現得非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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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過後,志聰跟三人分道揚鑣,自己一個人沿著酒吧後面的小路,慢慢走回家。酒吧在志聰家不遠處,而小路是他回家的折徑,可以比平時快十分鐘到達,然而路上沒有太多街燈,陰陰森森的,每次都讓志聰有點害怕。
就在走到半路,志聰聽到在路旁有一陣低聲的嗚咽,「嗚⋯⋯嗚⋯⋯」
「不是這樣恐怖嘛?難道我最近運氣真的那麼差?」志聰生畏,本想加速急步離開,但是嗚咽聲沒有停止,還越來越大。
「嗚⋯⋯汪⋯⋯」志聰忽然察覺到這怪聲中混雜了幾聲微弱的狗吠,「難道只是附近有小狗?」於是志聰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的閃燈功能,在四周掃瞄幾下。
強烈的燈光打在漆黑的小巷旁,他注意到一隻全身濕透的小柴犬在紙皮箱內瑟縮顫抖。
「太可憐了!」志聰馬上走過去,「是誰那麼可惡,把牠遺棄在這裡?」志聰摸著小柴犬的頭,這小狗雖然很虛弱,但當他感到志聰在安慰著自己,依然使力靠向志聰的手。
志聰把小狗抱起,從牠的雙眼看到了跟自己相似的無助,那種無依無靠的孤零。
「乖,不用怕唷,別人不要你,那就讓我帶你回家吧!」志聰沒有想太多,就決定把牠收養。小狗在志聰懷裏搖著尾巴,舔著好像知道眼前這個人將要成為牠的家人似的。
當志聰把牠抱起時,摸到小狗腳跟黏著一張食物包裝的條碼貼紙。
「是食物包裝條碼呢⋯⋯」志聰拿走黏在小狗上的貼紙,「Barcode,巴code⋯⋯不如你叫巴曲(Barcode)好嗎?」
「汪!」小狗伸出舌頭,看似很開心。
「乖呀,巴曲,爸爸帶你回家去!」志聰正打算丟掉貼紙,卻看到上面的最佳食用日期,寫著2018年3月31日。
「嘩!你是不是吃了過期的食物?我趕快帶你回去,給你吃一頓好的!」志聰緊緊擁著巴曲回家去。
就在志聰快要走出小路進入大街,在盡頭他聞到一陣很強烈的酒氣和嘔吐味,有一個黑影正往志聰迎面而來,大街的街燈下他看到這是一名中年漢,腳步不穩,拿著酒瓶狂呼亂叫。
「一個二個都是混蛋!」這醉漢喊破喉嚨,「有女人不碰,居然翹起屁股給男人玩!」
志聰心感不妙,正打算掉頭迴避一下。
「你給我站住!」醉漢拿著空空如也的酒瓶指向志聰,「你呀,你呀!呃⋯⋯怎麼你從那邊走過來?那家一群變態聚集的酒吧!嗝⋯⋯我知道了!你跟那些變態是同一黨的,對不對!?」
醉漢把酒瓶往牆邊打破,「你這些變態!害得我的兒子跟男人走在一起!他的一生就這樣完蛋了!我要殺掉你們這些變態!!!」
志聰心裡慌張起來,正要抱著巴曲往後逃走時,醉漢已拿著破酒瓶,衝向志聰刺下去。
這刻忽然有一個身影出現於志聰和醉漢之間,他一手擋住了破酒瓶,玻璃在他身上破得粉碎,然後他輕輕吹一口氣,就把醉漢吹倒在地上,紅色的斗篷隨晚風吹拂,志聰馬上就知道這健壯的背影,正是他崇拜傾慕的偶像-超人了!
超人一手把跌倒地上的醉漢捉住,「你喝得那麼多,對誰都很危險的。」
「放開我!我要殺光這些變態的同志!」醉漢似乎還是迷迷糊糊,「你穿得古靈精怪,肯定也是跟那些變態一夥的!」
「夠了,對我還可以,但『變態』這個字要是跟其他人說,會讓人聽得很不舒服。」超人說。
此時醉漢似乎還有三分清醒,竟然哭了起來,「我⋯⋯求求你們⋯⋯不要對我的兒子打主意好嗎?我只有這個兒子,他要成家立室的,要是給親戚朋友知道他喜歡男生⋯⋯那⋯⋯他的前途就完了⋯⋯嗚⋯⋯」
超人慢慢把醉漢放下,拍著他的肩膀,「先生,你的家事我不清楚,但是聽你這樣說,似乎是發現兒子跟男生在一起吧?」
「不要再說了⋯⋯」醉漢抹著眼淚。
「先不要在乎其他人怎樣說,他是你的兒子,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受任何形式的傷害,他要是知道你崩潰成這樣子,他也不會好受。」超人語重心長地說,「這不是一時三刻就可以接受,但他需要你的支持,同時你也需要好好讓他知道你的想法,他才可以諒解。」
「怎麼說⋯⋯」醉漢漸漸清醒過來,看著超人,不知如何應對。
「嗯,至少喝得這樣醉醺醺,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先生,回去吧,我想你的兒子在等你。」
醉漢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一直低著頭,然後慢慢往大街方向走。
「你沒事嗎?」超人轉個頭望向志聰,帥氣的臉龐讓他心跳不已,而且這可是志聰第一次面對面遇上超人,連造夢也沒有想過有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會在無足輕重的自己面前現身?整個人馬上繃緊起來。
「我?你說我嘛?」志聰望望四周,指著自己,「我沒事,謝謝你及時來到,否則我應該被剛才的醉酒漢無緣無故地捅死了!」
「都深夜時分了,你一個人走在沒有燈光的小巷,就算是男生也挺危險的。」超人交叉雙手於胸前,背著大街的燈火,超人站在志聰眼前,黑影之外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就像一個救世主來到他面前。
「呃⋯⋯很抱歉⋯⋯」志聰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他當刻只想到跟超人這樣說。
超人把手伸向志聰,讓他馬上臉上泛紅,「這小狗,是你養的嗎?」原來超人只是伸手摸著巴曲的頭,巴曲舔起超人的手背,讓超人不禁微笑起來。
「這個嘛⋯⋯啊,對對對,牠是我剛剛在小巷裡拾到的,打算把牠帶回家飼養。」
「那很好,牠看來很聰明伶俐。」
「對了,超人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不是只在大災難或嚴重意外時才會出現的嘛?」
「剛剛在鄰區發生火災,挺嚴重的,不過很快就被我撲滅了,消防員正在救出居民。飛到附近就看到有醉漢高聲吵鬧,所以過來看一下,結果就遇到你在這裡。」
「謝謝你⋯⋯呃⋯⋯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之非常多謝你救我一命!」
「不用客氣,你也盡快回家吧,這小狗似乎有點脫水的現象,快點給他喝點水吧!」
說罷超人從小巷飛走,由於時值夜深,街道也不算是特別熱鬧,附近沒有人留意到超人在這裡出現。
「走得那麼快⋯⋯」志聰心想,然後低頭看一看巴曲,「哎呀,巴曲,對不起呀,我馬上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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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上,志聰起床後就開始忙個不停:開始自己一個人住好幾年,洗衣、掃地、執拾、到超市買東西,所有家務都得自己動手做,雖然志聰住在小小的出租房,志聰處理家政時也比女生還要細心和井井有條,但面對每星期忙得堆積起來沒有怎麼處理的家務,總讓他頭痛不已,現在家裡多了小柴犬巴曲,要兼顧的事情就更多了。
巴曲看過了獸醫,幸好只是輕微的脫水,健康方面都沒有甚麼大問題,馬上就能夠帶牠回家,不過目前需要留在家中好好休息,不能外出散步或運動。志聰讓巴曲睡著後,終於有空閒時間,而他已經決定好今天的行程:聽從政達和學昌的意見,到發展場好好「發洩」一下。
今天志聰來了以前曾光顧好幾次的發展場,不過上一次光顧已經是年多前,當時他在《先鋒新聞》上班不久,工作還沒有現在那麼忙,要抽時間來放肆挺容易的。
這個發展場的客人來到更衣室後必須把衣物全部脫光,連毛巾也不可以掛在身上,正面一點來說,客人可以一覽無遺地任意打量其他人的身材,但今天志聰可沒有想得這樣樂觀:今天來光顧的全都是十來二十歲的少年,而且每個人都是練得一副好身材的壯男,相比之下,已經廿八歲的志聰雖然胸腹線條分明,但比較起胸肌則明顯輸了一截;志聰沒有肚腩但同時沒有其他人一樣的六塊腹肌可以給秀出來。
結果志聰站在發展場裡接近一個小時,其他的少年都在黑房裡發出淒厲的淫叫了,但志聰卻依然孤零零地沒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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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疑犯就交給你了。」超人向現場的便衣警察說。
便衣警察向超人露出懷疑的目光,只是不情不願似的向超人說聲謝謝,看著超人飛走。
「喂!卓航!幹什麼呆著?難得遇到超人,被他嚇壞了嗎?」旁邊一位同僚跟這位便衣警察說。
「亂說!我卓航有甚麼大場面沒有見過?區區一個超人能把我嚇倒嗎?」
「那⋯⋯你為什麼看著超人離開時好像若有所思似的?」
「這個超人,」便衣警察卓航說,「我一直搞不懂他為甚麼要出手打擊罪犯和拯救災難,他背後有甚麼盤算?」
「因為他就是超級英雄嘛!」同僚答。
「沒有人會無條件這樣付出的,肯定沒有。」卓航說,「超人憑著他如此的強大力量,要是他不去當超級英雄,而是去當一個超級壞蛋呢?那時我們可死定了。」
「這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吧?」
「誰知道他甚麼時候會改變主意?你沒聽過嗎?最正義的保衛者才是最懂得怎樣做大賊的。」
「嘿,你看?最重要是現在大賊已經被捕了啦!」
「我還是不能相信這個超人。」卓航說罷,就走上警車,把家堯等人押回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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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航剛好在這個星期六有休假,早上完成空手道訓練後,就獨自在街上遊蕩。卓航除了做健身和練功夫外沒有甚麼嗜好,朋友亦不多,而且大都已成家立室,所以他不喜歡休假。
卓航剛好來到發展場的樓下,他抽了好幾根煙,一直猶疑著。當手上的第三根煙都抽完,他四周張望一下,最後決定走上去。卓航是發展場的常客,但每次他都是臨場才下決定,然後告訴自己,這次是他最後一次來這裡。
究竟他是純粹來發洩性慾,還是想在發展場找到其他的甚麼,卓航連自己都不清楚,然而不管是哪一個方向,答案都不是他可以承受:他喜歡跟男人做愛,一種把對方征服的快感,看著俊美的肌肉男在自己的大屌插得面容扭曲,年青時他嘗試過跟女生交合,但絕對不是他想得到的;他討厭射精後那份無以名狀的空虛,也對年輕男生只求被大屌插入的苛求感到厭倦,他想要更多心靈上的滿足,將被征服的對手擁在懷中,在指尖、腹肌、小腿的摩擦中感受對方的體溫,他需要那一個人,同時被那一個人所需要。
卓航不承認自己是同志,也不能承認自己有任何同性戀的傾向,因為在陽剛氣盛的警察隊伍中,出櫃是一種萬劫不復的錯誤;而且他不論跟幾多男生做愛,都從未對任何一個對手動心,於是他一直努力說服自己,喜歡抽插男生也不代表自己喜歡男人,他能把性和愛分別開來,在性方面他喜歡征服男生的優越感,在愛方面他只是還沒有遇上心儀的女生而已。他不是同志,一定不是同志。
卓航跟自己說,他一定不可以是同志。
卓航到了更衣室把運動外套和長褲脫去,裡面的短袖內衣貼緊他的胸肌和腹肌,大屌勃起把藍色三角內褲撐得高高,就在他要把內衣褲都脫掉時,氣餒得正打算更衣回家的志聰把卓航的脫衣過程看得一清二楚,老二不禁勃起,害羞起來。卓航把內褲脫下後轉身一看,看見志聰在他後面興奮地勃起卻一臉驚呆,雖然志聰的身材比不上平時的男生,但他卻對志聰感到很有興趣。
「你,跟我來。」卓航捉住志聰的手,還等不及是否答應,他就拖著志聰往黑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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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父和母
恭介和嘉儀跟義工團隊來到孤兒院,探訪一群無父無母的小孩。本來嘉儀不想參與,以免勾起痛苦的經歷,但嘉儀在社工團體任職的同事多番邀請,加上丈夫恭介認為那件悲傷的事情已過了一段時間,他們都需要鼓起勇氣向前走,於是嘉儀在恭介陪同下前來。
「謝謝你們參與,但聽說負責人說兩位的孩子在去年⋯⋯這次探訪真的沒問題嗎?」孤兒院院長跟恭介和嘉儀問道。
「感謝關心,孩子都已經離開了我們一段時間,心裡都接受了,所以帶我的太太一起來,希望她可以學會放手。」恭介是日本人,在這裡工作已接近十年,不過中文還是帶著口音,用詞也有時顯得古怪。
「嗯,我的確到現在還是很掛念他,但也知道是時候要放下了,」嘉儀說,「不是放手。」嘉儀看著恭介,示意他剛才用錯詞語。恭介在旁尷尬地傻笑,雙手擁緊嘉儀,他知道跟嘉儀彼此扶持著,最難過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小孩子的休息時間,他們都會在操場處玩耍,大家可以到那兒跟他們聊天。」院長道。
這家孤兒院的小孩都很活潑親切,對陌生人不會表示抗拒,義工團隊跟小孩都玩得很愉快。
但在不遠處有一個小孩獨自坐在石椅上,冷靜地看著彷彿刻意跟其他小朋友保持距離。
「那個孩子好像很孤獨,為甚麼他不跟你們玩耍?」嘉儀問其中一個小朋友。
「你是說皓龍嗎?他性格是這樣子的。」
「你們都討厭他嗎?」恭介追問。
「不,我們都好喜歡他,雖然他只有四歲,但⋯⋯我不知道怎樣說,總之他感覺好像大哥哥一樣,很照顧我們,有甚麼事也會為我們出頭,就連年紀比他大的哥哥姐姐都不敢惹他。」
恭介和嘉儀很好奇,於是靠近皓龍嘗試跟他聊天。從遠觀望,皓龍挺高大,至少不像只得四歲,外型也非常強壯,連恭介兩夫婦都覺得有點驚訝。
皓龍沒有避開,只看著他們往自己走過來,「兩位你好,請問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恭介對於皓龍如此有禮但語氣如此老成不禁讓他詫異,「我叫恭介,她是我的太太嘉儀。你就是皓龍小朋友嗎?」
「對,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好像很鬱悶呢,為甚麼你不跟其他小朋友玩?」嘉儀問。
「嗯⋯⋯我跟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樣,我看著他們玩就可以了,一點也不悶。」皓龍帶著微笑看著面前的嘉儀,注視著她的雙眼。
忽然皓龍收起微笑,「太太,你是不是不太開心?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呃,我的確遇上一些不愉快的事⋯⋯你怎麼會知道?」嘉儀問皓龍。
「因為我看到你雙眼有點悲傷。」
「皓龍小朋友你的感覺挺敏銳呢⋯⋯」恭介說。
「我只是喜歡觀察而已。如果不是因為我,那麼太太遇上甚麼事讓你不開心?」皓龍回答。
「我們最愛錫的孩子去年因病去世了⋯⋯去世,你明白是甚麼意思嗎?」嘉儀語帶哽咽。
「我明白,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問,讓你們傷心了。」皓龍說。
「沒事,都已經一段時間了,我們現在都很好,只是在心中一直掛念著他。」恭介用他帶著口音的中文說。
「嗯,那就好了,兩位似乎給了孩子很多的愛,我想你們的孩子一定是很幸福。」
嘉儀聽到皓龍這樣說,不禁淚流兩行,「皓龍小朋友,你見過你的爸媽嗎?記得他們都愛你嗎?」
「沒有,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是怎樣來到這裡,所以嘛⋯⋯我只是靠其他小朋友的經歷和看電視劇得知甚麼是愛而已。」皓龍看著兩夫婦,沒有一絲悲哀,「只是我覺得有人愛的孩子是很幸福,有時我都會羨慕。」
嘉儀看著皓龍哭得淚崩,把皓龍擁進懷裡,恭介也忍不住眼淚,抱著嘉儀,眼角滲淚。
「你不要哭吧,一切都會好的。」皓龍在懷裡抱住嘉儀說,但嘉儀跟恭介更哭得不能自控。
恭介和嘉儀在探訪孤兒院後,向院長申請把皓龍收養。他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一時衝動,但他們希望皓龍能成為他們家的一份子。
數個月後,皓龍來到一個新家庭,而且名字多了一個姓氏:田中皓龍。
這個姓氏他一直使用,只是當記者後,為免太惹人觸目而不再跟別人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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