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電梯裡

「嗯，嗯⋯⋯呀！」志聰捏著皓龍的恤衫衫領，雙眼緊閉著，明顯他已經進入了狀態。
「你的呻吟聲讓我好興奮⋯⋯」皓龍在志聰耳邊細語，整個人壓在志聰身上，跟他的胸膛不斷摩擦，兩人的乳頭硬挺起來，志聰用指尖在頂端不時的挑逗叫皓龍情緒更加高漲。
「嗚⋯⋯再貼近一些，用力把我抱緊⋯⋯」志聰輕力咬著皓龍的耳珠，「啊，啊，你的大屌好粗大⋯⋯」
「喜歡嗎？」皓龍的巨物撐起整條三角褲，壯腰大幅度地前後擺動，隔著內褲把盡濕的龜頭於志聰的後庭處打圈摩擦，黏黏的感覺讓志聰直達高潮。
「你的手指⋯⋯啊！」志聰大叫，原來皓龍慢慢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伸進志聰的穴中，還溫柔地挑弄他的前列腺；左手則撫摸著他的臉頰，雙唇親吻著志聰，舌頭帶點貪婪地伸進他的嘴裡。
不一會兒，志聰伴隨著一下叫聲，把濃稠的精液噴射出來，皓龍趕緊用嘴把它接住，還將濺在他身上的一滴不漏地舔乾淨。


「呼，真的很爽！」志聰嘴角帶笑，「就算卓航昨晚沒有上來，光是做這一次我已經很滿足了！」
「小志聰也有爽到就好了，」皓龍輕撫著志聰的額角，「從美國回來後，我親愛的志聰似乎放鬆了很多，還主動要求跟我來了一個『腹黑經理』的調情遊戲，真有情趣呢！」
「知道媽媽接受了我們，整個人好像再沒有以前的拘謹呢！你不知道除了超人戰衣外，你穿著正裝時性感度也是爆表的嗎？野蠻經理！」志聰調皮地捏著皓龍的鼻尖，「雖然目前你還是不可以插入我，但你用大屌磨蹭我的小穴時我也有高潮，平時我只會幻想這情節，想不到來真的時候更有感！」
「小志聰平時看愛情動作片，這次可謂學以致用了。」
「我想你在床上也能享受嘛！平時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爽，我不好意思的！」
「小傻瓜，你知道嗎？剛才我真的很開心，不過幸好我能忍住，要是射了出來就大件事了！」
「就是說，我讓你很興奮？」
「只有你才可以讓我如此享受！」皓龍再次親吻著志聰，「好了，昨晚答應了巴曲今天要帶牠出外走走，『腹黑經理』命令你馬上穿好衣服一起逛街！」
「哈哈，其實你不懂甚麼是『腹黑經理』吧？」


來到週末市集，巴曲雀躍地跑來跑去，志聰差點拉不住牠。
「巴曲，你不要那麼興奮吧，爸爸會追不上的！」志聰苦笑著。
「這裡有很多新鮮的蔬菜水果，志聰你可樂透了吧？」皓龍在志聰身後好奇地四處張望。
「怎麼說得只有我一個人樂在其中似的？這星期我們一直在忙，下班後只能隨便買些東西做飯，難得今天來到市集，我想買一些你最喜歡的新鮮鳳梨做菜，好讓你這大男孩滿足一下肚子！」
「哈哈，我最愛的小志聰做什麼菜我都喜歡吃，今晚祖言叔叔和卓航來晚飯，我們就多買一些吧！」
「太多東西真是叫人花多眼亂，該買什麼好呢？」志聰在一家菜攤前找了一找，「這裡有些魚翅瓜，要不今晚用它來做個素食湯羹，加些豆腐和黑木耳熬煮 ，應該會不錯⋯⋯」
正當志聰伸手想拿起一個外型飽滿的魚翅瓜時，突然傳來一把老邁的聲音喝止。
「喂！小伙子！你是要跟我搶這個瓜菜嗎？！」一位老婆婆把志聰看中的魚翅瓜搶到手裡，還一臉不悅地瞄著他。
「呃⋯⋯要是你想要這個的話，我可以讓給你⋯⋯」志聰被老婆婆的叱喝嚇得有點不知所措。
「幹嘛你搶走爸爸的東西！」巴曲在志聰腳邊吼叫，志聰唯有把牠抱起讓牠冷靜一下。
「是我先看到的，我告訴你！你這條狗也要跟我搶嗎？真要命，搞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分尊卑啦？」
「婆婆，這個魚翅瓜我們不跟你爭，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我們可以再挑另一個⋯⋯」皓龍面對這蠻不講理的婆婆也只能節節敗退。
「叫什麼『婆婆』？我是『姨姨』！把我叫得那麼老，實在不知所謂！」老婆婆看著高佻壯碩的皓龍似乎毫無懼色，只是一直在嘮嘮叨叨的自言自語，轉身就走。
「這位『姨姨』還真是霸道得過份呢⋯⋯」志聰一臉無奈地看著皓龍。
「最近這種恃老賣老的風氣越來越流行，網絡上也有很多人討論⋯⋯沒辦法啦，要是她不出手攻擊的話，這種處境我們只能忍讓。」皓龍聳聳肩苦笑著。
「唉，唯有再挑另一個吧⋯⋯咦？那邊有一個攤檔是售賣天然狗糧的，巴曲應該很高興了，我在這裡大概挑菜還要一段時間，要不皓龍你先帶巴曲去看看，我買完菜後過來找你們好嗎？」
「好呀！今晚我想吃牛肉條！」巴曲搖著尾巴跟皓龍撒嬌。


皓龍帶著巴曲離開一下，志聰則繼續選購蔬菜。
「嗯，這些羽衣甘藍好像很新鮮呢，清炒大概也很不錯⋯⋯」志聰拿起一束甘藍菜時，有另一隻滿是皺紋的手伸到他面前，志聰下意識地鬆開手，打算挑選其他的，可是那一隻手掌似乎跟志聰的想法一樣，剛好又伸到他選的另一束蔬菜上面。
「抱歉，請問可以讓我挑這一束嗎⋯⋯」志聰有點尷尬地抬起頭，看一看是誰在跟自己爭奪這新鮮蔬菜。
「失禮了，要是你想要這束甘藍菜，請你拿去吧。」一位滿頭白髮和鬍鬚、看起來很和藹的老伯伯跟志聰說。
可是志聰突然想起剛才跟那位霸道婆婆爭執的情景，嚇得馬上把手縮起來，「嗚呀！不不不⋯⋯我不跟你爭了，我⋯⋯我再挑另一束好了！」
「年輕人，在下看起來會把你吃掉嗎？來，不要太禮讓了，這是你先選的，該讓給你⋯⋯」老伯伯保持著微笑，「要是在下沒有認錯的話，年輕人你是最近網上很受歡迎的『家廚志聰』吧？」
「咦？叔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志聰？」
「年輕人你真的太謙遜了，在下都已經是伯伯了，怎可能是『叔叔』？」老伯笑得眼角的皺紋都擠了出來，「在下剛來到大都會市時有點空閑，在手機上打開短片頻道看看，你那段《煎鍋貼》的烹飪短片可是高踞點擊率的頭三甲呢！在下看過後也覺得很感動，所以一眼就認出你是志聰先生。」
「嘩，原來有那麼多人看過短片，那麼叔⋯⋯伯伯你是剛搬來這裏的嗎？看你深邃的輪廓，你該是⋯⋯歐美人？中文說得非常流利呢！」
「在下名叫Alfred，職業是個管家，已經當了十年有多，少爺是本地人，上星期在下跟隨他搬回來，雖然英文才是母語，但跟少爺生活久了，中文還算說得可以，所以⋯⋯請稱呼在下做『福伯』吧！」
「福伯你的用詞比我還要好得多呢⋯⋯你的老闆是本地人？能僱用管家的肯定是非富則貴吧，不知道你家少爺是誰呢？」志聰一臉好奇地問。
「少爺比較低調，抱歉未能透露他的身份。」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太八卦了！」志聰紅著臉地說，「那麼福伯你是來買菜做飯嗎？哎呀，來這裡當然是買菜啦！我怎麼在問這無聊的問題了？哈哈！」
「志聰先生請不用見外，少爺不愛加工食品，所以今天就來了這有機市集走一趟，這裡的菜都很新鮮，在下想著怎樣處理才是最好⋯⋯」
「對呢，這裡的食材很優質，真是叫人高興得花多眼亂，不過如你不抗拒東方的烹調方式的話，我會建議清炒，再加一點日本味琳和料理酒調味，不但能清除苦澀味，還可以把甜味帶出來。」
「似乎志聰先生有很多新念頭呢，平時在下會選擇⋯⋯」
說起煮食，志聰和福伯就像一見如故的朋友，兩人在菜攤前聊個不停。

「兩位對烹飪似乎有很多心得呢！」身材胖胖的菜攤老闆笑著跟志聰和福伯說，「很高興聽到你們對本店的食材如此欣賞，除了面前的蔬菜，我還有一些優質的食材尚未拿出來賣，要不我給你們看看吧？」
「哎呀，那怎麼好意思？」志聰害羞地搔著後腦。
「沒關係，難得遇上這麼好的客人，當然要跟你們分享一下，請等等，我先去找找⋯⋯」
「這樣也真的太麻煩老闆你了⋯⋯」可是好奇的志聰還是伸出腰，跨過長檯看看老闆拿出怎樣的貨色，囤積在檯面的大冬瓜剛好在他旁邊搖搖欲墜。
特選的菜蔬都放在長檯下面，老闆得蹲下身子在檯底找出來，一不小心厚厚的肩背就撞到長檯，疊起來的冬瓜突然間往志聰的方向傾瀉下來，但滿心歡喜的志聰只顧著看老闆，完全沒有留意一堆又大又重的冬瓜正要往他的腰間壓過來。

「志聰，你看？我買了很多牛肉條，巴曲今晚也可大快朵頤了！」這時皓龍帶著巴曲高興地回來，正好看到菜攤的冬瓜倒下的瞬間，「喂！志聰！小心！」
當皓龍和巴曲正想衝過去拉走志聰時，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發現志聰身旁的福伯以高速而流麗的動作，以強橫的手臂撐住幾個大冬瓜，另一隻手則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它們托回原位，可是福伯似乎被皓龍的叫聲嚇了一嚇，頂端的那個冬瓜還是接應不住，碰的一聲掉在地上，裂成兩半。
「嗚呀！」志聰被冬瓜破裂的巨響嚇到，「怎麼有個冬瓜掉下來了？福伯你沒事嗎？有沒有被嚇到？咦，皓龍你回來了？」
「哎呀，真是嚇了一跳！志聰先生你沒有受傷嗎？」福伯故作驚訝地說，「看來你有朋友來買菜呢！不過老闆，很可惜你有個冬瓜賣不出去了。」
「咦？糟了！兩位沒事嗎？」老闆站起來看到冬瓜差點擊傷兩人，一臉擔心，「真的很抱歉，你們挑的蔬菜算在我上，就當是賠罪禮吧！」
「不行不行！經營小店已經很辛苦了，這是意外罷了，況且只是掉了一個冬瓜而已，我們又沒有受傷，怎能還讓你虧錢呢？」福伯聽到志聰這句話，忍不住嘴角上揚。

志聰和福伯付過錢後，便轉到皓龍面前。
「呃⋯⋯請問這位老伯是⋯⋯？」皓龍有點疑惑地問。
「他是我剛剛認識的，名叫福伯，廚藝非常了得的！」志聰雀躍地跟皓龍介紹，「福伯，這位是我的男友，他叫皓龍。」
「原來志聰先生已有伴侶嗎？皓龍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在下Alfred，叫『福伯』也行，初到本市，請多多指教。」
「聽你說英文的口音，應該是從英國來的吧？」皓龍說。
「你真的很敏銳，皓龍先生要不是偵探警員，就肯定是個資深記者了。」
「嗯，我的確是個記者，福伯果然料事如神。」
「哪裏哪裡？在下活了這麼久，直覺總不會太差。請問皓龍先生任職哪家報館？好讓在下多留意一下你的文筆。」
「我跟皓龍都是在《先鋒新聞》工作的，福伯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下載我們公司的應用程式，基本上每天都有皓龍執筆的報導！你看看，只要到手機的應用程式商店輸入《先鋒新聞》⋯⋯」志聰一邊興奮地插嘴，一邊拿出手機示範如何搜尋。
「嘿，不要說太多了，」皓龍一臉嚴肅地制止了志聰，「你這樣硬銷會讓福伯很尷尬。」
「哎呀，對不起，我高興得有點過頭了⋯⋯」志聰傻氣地搔著頭。
「不會，在下很期待看看皓龍先生和志聰先生的報導水平，相信定能讓在下大開眼界！不過時候不早了，在下要的東西都已經買齊，需要回去準備晚飯。」
「真不巧呢⋯⋯」志聰語氣顯得有點失望，「那麼福伯有電話號碼之類嗎？說到底人生路不熟，要是你需要在大都會市找幫忙，我們很樂意幫一把的！」
「很抱歉，在下才剛剛到埗不久，還沒有開通本地電話，在這裡上網都是用無線網路而已，可是大都會市說大不大，或許以後還能再碰面吧！」
「咦？是甚麼意思？」志聰聽得有點糊塗。
「抱歉讓志聰先生困惑了，在下的意思是反正每天都會出外買菜，志聰先生那麼喜歡烹飪，大概有很多機會在市場遇上吧？」福伯遠望停車場的位置，「少爺的助手已經把車駛了過來，在下要先行離開了。志聰先生、皓龍先生，今天聊得很愉快！」
「福伯，路上小心呀！有機會再見！」志聰高興地向福伯揮手道別。


「福伯，看你跟那兩個男人談得很投入呢，」棕啡色短髮少年倚在跑車的門邊，以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說著，「比較矮小的那個男生⋯⋯從他跟你的交談過程推斷，嗯，他似乎相當幼稚。」
「家信，別說得這樣刻薄，那位志聰先生只是跟我聊起烹飪的事聊得起勁而已，別那麼先入為主。」
「區區一個陌生人，竟能讓福伯開口說那麼多話，是不是從他身上發現了什麼？」家信打開車門讓福伯上車。
「作為普通的烹飪交流，志聰先生無疑是個很好的家廚，關於煮食他的確有很多精闢的見解，而且人品善良，我非常欣賞。」
「那就跟試試這個超齡小孩交個朋友吧，看似他即使拿起刀劍也毫無殺傷力⋯⋯呃，切肉斬雞那種不算數，」家信扭動車匙，準備開車，「反正福伯你經常說要融入新環境，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也許吧，可是志聰先生對別人沒有太大戒心，以他的年紀來說未免太過童稚，」福伯扣好安全帶，「不過他的伴侶則完全不同：那另一個男人直覺非常敏銳，能讀出我字裡行間的暗示，迅速地提高警覺，還下意識地保護志聰先生。」
「有趣有趣，原來那兩個男人是一對嗎？他們看來一點也不相襯，在大都會市裡這個圈子的配搭都是如此奇特的嗎？這大概是跟加譚城的文化差異了吧？」
「注意你的說話，就算是開玩笑也得尊重一下，別人的私事我們可管不了，」福伯瞄了家信一眼，「還有要是給少爺聽到的話，會相當不高興。」
「好好好，知道了，家鄉的幽默感在這裡大概不管用⋯⋯」家信下意識地在車內四處張望，彷彿不由自主地搜索車內是否安裝了監聽器，「對了，那超齡小孩身邊那個高大的男人，似乎不太簡單。」
「少爺不是已經給你看過那照片嗎？竟然認不出來？你真是的，」福伯輕嘆一口氣，「那個男人就是《先鋒新聞》的田中皓龍先生，世界真細小，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他。」
「就是布先生要見的那個記者？福伯你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家信鮮有流露出詫異的表情，「來買個菜而已，竟然也給你找到他？」
「你這種演技留在工作時才用吧，」福伯不禁失笑，「我沒有故意找著他，只是剛巧碰到，信不信由你⋯⋯但說起來，我跟田中皓龍先生居然毫無計畫地就這樣遇上了，還碰到他的伴侶，兩位更同樣地在《先鋒新聞》任職，是不是意味著《先鋒新聞》註定成為我們的囊中物？」
「想不到福伯你會相信命運甚麼的⋯⋯《先鋒新聞》是否快要到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福伯現在最好先握緊扶手，因為馬上就要開車，我和布先生都等著你做的晚飯！」
「傻小子，難道你的駕車技術可以嚇倒我嗎？」
「世上有誰能挑戰福伯的膽量？好了，下一站：布氏大宅！」


志聰聽到遠處傳來飆車的聲音，不小心被嚇了一跳。
「現在還是白晝，在這種時間飆車會不會太過份了？是在炫耀還是裝帥？這種司機的心理質素還真的幼稚！」
「這種跑車的賣點就是響徹四周的飆車聲嘛，不用這樣大驚小怪，」皓龍微笑著，「不過話說回來，剛才你跟那位福伯聊得挺投契呢！」
「哈哈，對呀，跟他談到煮食時真的樂透了！還有呢，原來福伯看過我們的短片頻道，對上一次的《煎鍋貼》有很高評價！」
「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把我們的關係和工作跟他說盡了嗎？」
「呃⋯⋯皓龍你不喜歡我跟別人說起我們的關係嗎？」
「小傻瓜，我不介意，只是說的時候也得看看對方是甚麼人，」皓龍溫柔地摸著志聰的頭，「那個福伯⋯⋯我覺得有點可疑。」
「怎麼會？他看起來很和藹可親呀，不像是壞人。」
「我的確很喜歡你這種善良的性格，不過也總得對陌生人有點防備，知道嗎？」皓龍有點無奈地說，「一個英國人，剛來到大都會市就能說出一口流利中文，用字還文縐縐的，就算是本地的老人家都不會這樣子說話，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想想⋯⋯對了，他說他當了管家十多年，老闆是個本地人嘛！」
「這理由有點牽強，你在這裡活了近三十年，也不見得說話如此精雕細琢吧？」
「哼，你在嘲笑我的中文不好嗎？」
「還有，就憑我聽出他的英式口音，福伯居然猜到我是個記者，要不是他這種推理能力太強，就是他早就讀過《先鋒新聞》，聽到我的名字後馬上知道我是誰，但他不是說過他才來到大都會市不久嗎？怎可能對本地新聞媒體如此瞭解？這不是太矛盾了？」
「那⋯⋯那未免太多疑了嗎？」
「希望這只是我的記者直覺想得太多而已⋯⋯」
「給你這樣說⋯⋯嗚呀，我剛才簡直像個白痴一樣！」志聰回想著自己的行徑，越想越懊悔。
「怎麼會？這樣才是我最喜歡的小傻瓜，只是以後要注意一下，不要讓陌生人乘虛而入，」皓龍說罷便替志聰拿過購物袋，「好了，你在市場買了那麼多東西，想必有很多預備工夫要做，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買了兩個質素很好的鳳梨，回去先切好一個給你試試吧！」
「說起鳳梨，志聰你知道嗎？男生經常吃鳳梨的話，那話兒的分泌會變得甜甜的⋯⋯」
「喂呀，一有機會你就馬上扯到色色的話題了！」
「我是為你著想而已，你都不知道自己每次給我舔小弟弟時的樣子有多飢渴⋯⋯」
「別說了！害得我⋯⋯有點勃起了⋯⋯」志聰害羞地低聲說。
「嗯，那麼我馬上帶你回家，做飯前先給你獎勵好不好？」
「看你比我還要心急呢！」
「來，我們到那邊的暗角然後出發，志聰、巴曲，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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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欣，報導已經寫好了，麻煩你上載到網站。」《先鋒新聞》的資深記者富橋整天忙個不停，走到樂欣旁邊交代一聲後就準備出外跑新聞。
「辛苦你了，老實說，富橋你的功力深厚，採訪內容基本上不用校對也可以直接刊登的了。」樂欣馬上打開檔案，仔細地讀著文案。
「每篇我都做足功課，希望能交出有水準的報導。作為前輩，我當然也有責任給後輩做好榜樣，不能讓新人們以為忙碌就可以把工作做得敷衍馬虎，胡混過去。」富橋跟樂欣說，雙眼卻瞄著皓龍。
「富橋前輩工作效率有多高，行內是有所共知的，我一向以前輩你作為學習的榜樣，」皓龍明知富橋在針對自己，卻選擇從容地回應，「整天早上就見你忙個不停，還沒到午飯時間已經寫好一篇完整報導，換作是我就未必可以了，生怕為了趕速度而失卻了準確度。」
「你想說我的報導有錯漏嗎？！」富橋忽然一臉羞怒。
「前輩今天馬不停蹄，不知道報導是關於甚麼的呢？」皓龍故意轉移話題。
「後輩果然欠經驗，你不知道嗎？昨夜凌晨在市中心很遠的老人住宅區發生了一單老婆婆被兇殘肢解的謀殺案。」
「這個我上班前已有聽過，我以為是交給了突發新聞組跟進⋯⋯」皓龍嚴肅地說，「前輩的消息真的很靈通，其他報社還沒有收到消息，你已經到了現場採訪。」
「或許你需要更多線人給你通報吧，我這二十年資深記者的銜頭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不過連超人都不知道這宗謀殺案，兇徒看來是手起刀落，行兇道具也很猛，犯案速度之快也挺厲害呢⋯⋯」樂欣語帶驚訝。
「咦？皓龍，你看看？」志聰看著樂欣的電腦，「這張現場拍攝的照片⋯⋯」
「⋯⋯怎麼沒有打馬賽克的？如此清晰地顯示死者的樣貌，似乎不太好吧，前輩？」皓龍凝視著圖片說。
「這只是原圖，還沒有加後製！打馬賽克的工作不是由我負責的！」富橋一臉尷尬，「真是的，我像這種為求話題而不擇手段的記者嗎？！」
「不是啦，皓龍，我想說是⋯⋯這位死者不正是昨天我們在市場遇上的那個跟我爭奪蔬菜的老婆婆嗎？」志聰說。
「原來是她？難怪她的樣貌那麼熟悉⋯⋯」
「難道這野蠻的老婆婆開罪了甚麼惡霸，惹來殺身之禍？」
「志聰，報導新聞要客觀，不能有先入為主的想當然，我不是經常提醒你的嗎？」皓龍裝作生氣般跟志聰說，「前輩的報導在這裡也寫了，警方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顯示死者跟任何人有結怨。」
「有沒有可能是無差別殺人案甚麼的？」
「這個推論似乎太武斷了⋯⋯不知道前輩有沒有從『線人』口中得知什麼？」皓龍問。
「我怎麼知道？！」富橋忽然變得緊張兮兮，「我是說⋯⋯要是我有這方面的情報的話，早就寫進報導裡啦！」
「前輩的處理手法當然是萬事周全，不會有所隱瞞，」皓龍輕輕搔著頭髮，「真抱歉，失禮了。」
「我還要去採訪著名私家醫院出現行政錯失的新聞，你們兩個新人也得跟進一下手頭上的採訪，晚一點有空再聊吧！」富橋頭也不回走往大門，再見也不說一句。

「那個富橋很明顯就是妒忌皓龍成了風頭躉，老羞成怒了吧？」樂欣嘴角流露出不滿。
「都已經是資深媒體人，氣度竟然這樣窄，我跟你說呀，第一天上班時我已經看他不順眼！」志聰也附和著樂欣。
「你們別這樣吧，資深記者要處理的事和負起的責任很多，有壓力也很正常，」皓龍微笑著回答，「當然待人處事的態度能和善一點的話，對各位同事都有好處。」
「那麼皓龍你對這宗兇殺案有甚麼看法？」樂欣好奇地問。
「這方面嗎⋯⋯兇徒的手法非常乾淨俐落，連超人都來不及發現，我想在老婆婆察覺兇徒下手前，就已經受了致命一擊，連求救的時間都沒有。」
「那個老婆婆的反應很敏銳呀，皓龍你昨天也見識過了，不是嗎？」志聰說。
「年紀大了，反應速度減慢也很正常，這跟她發惡有多兇沒太大關係吧？不過這宗兇案已交給警方調查，我們毋需做太大猜測，警察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暫時不用我們去追訪。」

「說起來，怎麼昨天你們會一起去市場買菜？」樂欣忽然好奇，「志聰還好說，皓龍你不像是那種會去買菜做飯的男人吧？還有你們最近好像經常出雙入對⋯⋯」
志聰和皓龍互望著，不禁莞爾。
「反正你都問起，我也不隱瞞了，」志聰害羞地笑說，「是這樣的，我跟皓龍在一起了⋯⋯」
「啊！！！你說什麼？！志聰你竟然⋯⋯『忘記交稿』？是不是找死了？」樂欣大叫，引得各同事都轉個頭看過來，害得她只得隨便找藉口，「如此大事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啦？」
「志聰之前對我們交往同居的事還是感到不安，本來我們不打算張揚，」皓龍不慌不忙地輕聲說，「但這傻瓜從美國回來後好像想通了不少，既然他現在都大方承認了，我作為男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總之目前我們都秉持著『你問我答，不問則不答』的原則。」
「唉，你們真是的！來，快跟我這個責任編輯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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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橋離開不久，總編孝真便叫皓龍到會議室開會，兩人在房內談個不停，兩小時後皓龍終於走出來，手上不停寫著筆記，態度非常認真。
「連不愛長篇大論的總編也跟你商討了那麼久，這次的專題肯定很深入又複雜呢！」志聰走到皓龍面前說。
「說到底這是《先鋒焦點》新聞專題環節正式啟動的首個節目，受到管理層的高度關注無可厚非，總編似乎也有點壓力，」皓龍搔著頭，「雖然要處理好這次主題有點難度，但同時我也覺得非常有趣，希望我能帶給觀眾一個高質素的節目吧。」
「哈哈，世上有甚麼題目能難倒我們全能的主播田中皓龍？」志聰大笑，「那麼第一次節目主題是甚麼？好讓我這位助手能做好準備！」
「嗯，看來小助手也充滿期待呢，」皓龍雙手交疊胸前，「這次的主題是上次《跳躍搜查線》的延伸：上次只是簡略地報導了布氏基金的公司狀況，至於這次則是深入分析布氏基金注資大都會市的動機和後續計劃。喂喂，怎麼整個人呆著了？」
「甚⋯⋯甚麼？」志聰一籌莫展地看著皓龍，「上次的報導要總編出手才找到少許比較內幕的資料，這次還要調查整家企業的商業計劃，這簡直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吧？！」
「所以剛才我才要跟總編商量這麼久，終歸這種大手注資計劃關乎公眾利益，以我所知布氏基金名下已在大都會市收購了多家涉及日常生活服務的機構，市民對此有知情權，而這件事就靠我們《先鋒焦點》來披露了，」皓龍從容地倚在辦公桌上，「不過我都知道這不可能在短短一個節目內徹底完成調查，所以總編說先看看我們能找出多少資料，再決定報導的深度。」
「聽起來好像要花不少工夫呢⋯⋯」
「傻瓜，你不是說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嗎？接下來我們可忙碌了！」
「但開始調查前可不可以先去吃午飯？我好肚餓⋯⋯」
「哈哈，好吧，不如看看樂欣有沒有空？我想一邊吃午飯一邊跟她商量這兩星期的工作安排。」
「跟她午餐嗎？那倒是要你有心理準備了，」志聰輕嘆，「剛才她纏著我問了很多我們交往的事，要是跟她午餐的話，你大概要被她煩得飯也放涼了⋯⋯」
「樂欣經常像姐姐一樣照顧你，她想知道更多也是可以理解的⋯⋯慢著，這就是說在我開會的兩個小時，你只顧著聊天，沒有處理過新聞嗎？」
「呃⋯⋯午飯時間先別談公事吧！我去找樂欣看看她有沒有空吧！哈哈哈！」志聰藉故走開。
「你這個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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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電梯終於來了，這時段每一部電梯都擠滿人，真要命！」樂欣一臉牢騷。
「但這部電梯剛巧沒有乘客，也算是小確幸吧？」志聰笑說。
「本來電梯滿員的情況沒有這麼嚴重，可是碰上今天樓下的辦公室新入伙，其中一部電梯就被他們霸佔了⋯⋯」
樂欣話未說完，電梯便在樓下的新辦公室樓層停下來。
「不是吧？志聰、皓龍，我們靠邊站一下，那些傢私呀電腦呀又要攻佔這電梯了⋯⋯」可是門一打開，並沒有出現樂欣口中的傢私攻勢，相反只有一名棕啡色短髮、身穿時尚便服的高大外國男生，一邊打著手機一邊走進來，還瞄了樂欣等人一眼。
「樂欣你現在應該鬆一口氣吧？電腦和辦公桌等東西沒有衝進來，」皓龍微笑著說，「公司招牌還沒有掛出來，不知道新租戶是甚麼來頭呢？ 」
「這方面我不管啦，總之這幾天的電梯肯定大擠塞，明明有貨用電梯不用，偏要佔著客用電梯，知不知道這會影響其他租戶出入的？」
「喂呀，新租戶的員工就在我們旁邊，樂欣你這樣說會不會不太好？」志聰輕聲問。
「這外國男生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中文吧？況且我又不是說他的壞話，我怕什麼？對了，皓龍和志聰你們打算怎樣開始調查布氏基金的收購計劃？聽起來有很多事情要準備似的，唉，人手調動也讓我很頭痛呢⋯⋯」

這時棕髮男生就停下來，把手機收到褲袋內。
「咳咳，這位名叫樂欣的小姐，謝謝你告訴我大厦有貨用電梯可用，大都會市的商厦設計我不太清楚，房務部那邊又沒有告訴我，所以⋯⋯對不起，讓妳困擾了，我會跟業主商討，」男生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叫狄家信，可以叫我Gary，算是其中一位員工吧，因為我是這科技公司的老闆。接下來我們應該經常會碰面，你懂的⋯⋯我們的傢私呀電腦呀要乘電梯才可到辦公室，或許我們之後會跟文件櫃和電腦椅一起排隊等上班吧！」
「這位狄先生好像在揶揄你呢！」志聰用手肘輕推了樂欣。
「噓！我聽得懂呀！」樂欣一臉氣炸，「對不起囉！我剛才⋯⋯不是有心在你背後說甚麼壞話的！」
「Take it easy（放鬆點吧）！我看起來像個小氣的男人嗎？」家信輕鬆地雙手插進褲袋，「不過樂欣小姐，just a friendly reminder（只是一個善意的），你的語氣有點⋯⋯怎麼說，攻擊性？這不是每個男生都喜歡的。」
「嗯，狄先生請放心，這方面我有經常跟她提醒的！」志聰忍不住偷笑。
「喂！志聰你找死了是不是？」
「到地面了，我想沒有傢私搬運的電梯真的比平時快得多吧？」家信頭也不回，只是輕輕揮揮手，「Have a good day then！（那麼祝你今天愉快）」

「樂欣，這個外國男生好像也不錯呢，年紀輕輕已經是公司老闆，」志聰說，「而且起碼他面對你的兇惡回應也沒有驚惶失措！」
「你亂說！真是的，大家在同一棟大樓上班，以後說不定經常跟這個男人碰面，太尷尬了吧？」
「樂欣也會覺得尷尬的嗎？今天真是很多新奇有趣的事發生呢！」連皓龍也忍不住嘲笑。
「你兩個別在囂張了！信不信我把你們截稿期限提早？！」

家信踏出電梯後，馬上拿出手機，在一個名叫Batcave的軟體內輸入訊息。

Gary：『剛才在電梯內遇到《先鋒新聞》的田中皓龍和他的同事柯志聰』13:15
Wayne：『是不是打聽到甚麼消息？』13:15
Gary：『他們正在調查Bruce’s Foundation的收購計劃』13:16
Wayne：『有趣，田中皓龍這一步來得比我想像中快』13:16
Gary：『需要防備嗎？』13:16
Wayne：『不用，我反而想知道他有多本事』13:16
Wayne：『新公司辦公室的事有沒有遇上問題？』13:17
Gary：『一切順利，只是聽到電梯內有個《先鋒新聞》的女生在抱怨，小事一樁』13:17
Wayne：『《先鋒新聞》的人將來會成為你的同事，暫時不要跟他們有甚麼過節，你要學習一下跟別人合作共事』13:18
Gary：『知道了』13:18

說罷家信便按下『銷毀』選項，不消一秒，剛才的對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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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樂欣要陪新人記者跑採訪，剩下皓龍和志聰兩人先回到報館。
「那家新餐廳的意大利麵很不錯呢，大廚的手勢非常有水準！」志聰一邊在大堂等待電梯，一邊笑著回味剛才的午餐。
「嗯，還不賴，不過我的志聰做的意大利麵比較好吃。」皓龍嘴裡雖然回答著志聰，但手上拿著手機按個不停。
「你好像很忙碌呢，看你的短訊自從午飯後就完全沒有停下來，連男友在你身邊都沒看一眼。」
「傻瓜，在吃醋嗎？」皓龍搔著志聰的頭髮說，「我正在跟『線人』聯絡，他與布氏基金有生意往來，且看看能找到甚麼資料。」
「嘩，還沒有回到報館就已經投入工作？」
「小傻瓜，你也得投入這種節奏了，」皓龍眨了一下右眼，「而且當了記者這麼多年，我也有不少『線人』為我幫忙，不只是富橋才有的。」
「哈哈，皓龍你下了決心要痛扁富橋呢！」

忽然大門傳來一陣騷動，讓皓龍和志聰回頭看看。
「搞什麼了？大門那邊好像有事發生？」志聰疑惑。
「噢，竟然是他？」皓龍說。
這時一名高大威猛、架著墨鏡的西裝男士披著大衣走到電梯大堂，剛好叮的一聲電梯來到，這位男士頭也不回直接走進去，皓龍和志聰跟隨其後，皓龍按下頂層的52樓，男士則按下50樓。
「想不到你會來到這裏，這商厦不是你旗下的物業，50樓暫時也是空置著的，你的出現讓我有點驚訝呢，Mr. Bruce。」皓龍冷靜地看著電梯顯示屏說。
「甚麼？你是Mr. Bruce？！」志聰被皓龍的話嚇了一跳。
「I’m impressed（我很欣賞），果然是資深記者，要是你不當記者，我很有興趣聘請你來當我的私人助理，田中皓龍先生。」布偉傑慢慢摘下墨鏡。
「50樓將要成為Mr. Bruce的物業了嗎？可是這有點奇怪，你向來會把整棟大厦收購，而且用途單一，」皓龍沒有被偉傑的說話分了心，「但這商厦有不同的企業進駐，沒有偏向某種行業，這次Mr. Bruce光是租用一個樓層，跟目前為止布氏基金的收購計劃很不一樣。」
「我要更正一下你剛才的話，50樓並非『將要』成為我的物業，而是『已經』成為我的物業了，」偉傑同樣望著顯示屏，「至於為甚麼我要買下50樓，你應該很快就能找出來，因為你們《先鋒新聞》已經展開了對布氏基金的調查，不是嗎？」
「Mr. Bruce的消息真靈通，那麼快便被你發現了，是不是我走漏了風聲？」
「你的保密工夫非常足夠，只是沒什麼事能瞞過我雙眼，」這時電梯來到50樓，「不要放棄，我很想知道秘密行動敗露之後，你會怎樣繼續調查。」
「調查方法有很多，一個方法行不通，就試試另一個方法，這是我作為記者對尋找真相的執著。」
「非常好，我對你有信心。」說罷偉傑便走出電梯。

「想不到十五分鐘前我才聯絡線人，Mr. Bruce這麼快便知道我們在調查他。」皓龍說。
「這個人可真是神通廣大得有點恐怖，但從剛才的語氣，Mr. Bruce好像完全不介意、甚至歡迎我們去調查布氏基金⋯⋯」志聰語帶驚訝，「而且你跟他的對話也充滿火藥味呢！」
「哈哈，難道要跟他賠不是嗎？查找真相是記者的職責，我們又沒有做錯任何事，」皓龍輕鬆地走出電梯，「可是他的態度確實有點不尋常，連我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麼。」
「自信滿滿的你真的好性感呀！好想馬上把你拉到床上去！」志聰害羞地說，「可是現在我們要怎樣著手調查？」
「傻瓜，今晚我們先休戰，之後空閒時才在床上滿足我的小鬼頭吧！調查和報導有不同的切入點，正如我們做愛也有很多方式，要是不能直接插入，含屌一樣讓你很爽。」
「討厭，你真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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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暫時沒法直接調查機構內部狀況，那麼我們先從Wayne Bruce在大都會市收購的企業類型開始分析，」皓龍手上拿著鋼筆，一邊在筆記上劃著記號，一邊指導著志聰，「他終歸是一個創業家，從商業角度來看，他不可能漫無目的地任意吞併本市的公司，背後必定有一個模式，要是能找出來，我們就比較容易猜出他在盤算甚麼。」
「皓龍你的頭腦也未免太厲害了，我完全沒有想過可以用這種思路來進行調查，你要是不當記者，改行從事當偵探也肯定所向無敵！」恍然大悟的志聰雙眼瞪著筆記，「換是我的話大概只會大海撈針，不知從哪裡找起，找到的東西也肯定是亂糟糟的！」
「小傻瓜，這些客套說話就省下來吧！」皓龍大笑。
「喂呀，我是真心的！」
「好好好，接下來資料搜集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皓龍輕拍一下志聰的肩膊，「不過在開始忙碌之前，你先回覆一下短訊吧，看那些訊息多得快要撐爆你的手機。」
「哎呀，被發現了，抱歉呢！」志聰搔著頭傻笑。
「這個是新安裝的通訊軟體嗎？這個標誌我以前都沒有見過。」
「新聞採訪是皓龍你的老本行，可是網絡潮流的觸覺還是我比較到家，」志聰神氣地搔搔鼻尖，「這是今天由我們正在使用的電訊商新推出、名叫Batcave的通訊軟體，只有電訊商的用戶才可獨家下載，為了推廣這新產品，電訊商推出轉台優惠，新客戶能免費使用電訊服務一個月，下載Batcave的話還附送特別的迎新鏡頭濾鏡效果呢！」
「我想這些特效鏡頭宣傳只對年輕人奏效吧？但給用戶免費使用一個月也真的很闊綽呢！」皓龍一臉好奇地問，「那麼這個Batcave有甚麼特別？市面上的通訊軟體五花八門，要是功能跟其他的分別不大，這些優惠也只能收一時的宣傳之效吧？」
「你有所不知了，這個Batcave最大賣點是搭載了最高規格的加密功能，配合電訊商的網絡，號稱能防止任何監聽軟件的堵截，而且它有一個訊息銷毀選項，要是有甚麼不能外洩的資料或圖片，只要按一下『銷毀』就能馬上從網絡上消失而不留痕跡，即使對方下載了資料，相關的所有拷貝也會被刪掉，加上軟體內不容許截圖功能，最適合傳送八卦消息或不能公開的私密照！」
「私隱功能也設定得挺高的呢⋯⋯咦，你有甚麼私密照要傳給別人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用它跟政達學昌和尚正聊天而已，都是一些無聊的對話！」志聰用力搖頭否認。
「嗯，真的沒有？」皓龍聽出志聰有些事刻意隱瞞。
「只有政達和學昌在群組為測試那個銷毀功能而傳過一些前男友的裸照，大家看過後馬上就刪除了⋯⋯」志聰說得吞吞吐吐，「好啦，我被他們逼供，也傳了一張你的睡相給他們看⋯⋯」
「哼，你真斗膽！」皓龍假裝生氣。
「那只是攝到你的臉，拍不到你的身材，對不起呀，我發誓真的只有那張睡相圖，沒有其他！」
「傻瓜，我說笑而已，只要不是裸照便可以了⋯⋯呃，你沒有偷拍我的裸照吧？」
「就算有我也不會讓他們看啦⋯⋯哎呀，真是的，我們明明在討論這個Batcave通訊軟體的嘛，哈哈哈！」志聰嘗試轉移話題，「它的介面也極為容易操作，用起來也是眾多軟體中最方便的，不如你也下載試試看吧？」
「待今天的工作完成後才試吧。噢，對了，想起來我們使用的這家電訊商好像剛剛改了公司名字？」
「嗯，之前叫『大都會電訊』的，但前天改名叫『聲吶電訊』，聽聞是因為換了大股東，」志聰在電腦輸入資料搜尋，「噢，原來是母公司投資失利，繼而被一家叫『Nightwin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Co Ltd』在一星期內大手購入股份⋯⋯」
「能短時間內如此大手筆地買下這麼多股份，肯定是一家大企業，可是我從來未聽過大都會市有這家公司⋯⋯」皓龍好像猜到一些端倪，「志聰麻煩你找一找這家『Nightwin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Co Ltd』的背景，可以嗎？」
「好的，讓我看看⋯⋯」志聰很快就從網絡搜尋器和報館的資料伺服器上找到好幾單相關新聞，「全都是寫英文的外國新聞呢。噢，這家公司的總部位於⋯⋯英國加譚城？那不就是『布氏基金』的所在地嗎？」
「加譚城的企業很大部分屬於『布氏基金』旗下⋯⋯志聰你再找找資料，看看兩家公司有沒有關聯？」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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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會速去速回！」卓航在親吻後變身成鋼鐵司令，溫柔地握著祖言的雙臂。
「我在家中很安全，你不用太擔心。」祖言微笑著說。
「你是我的男朋友，當然想盡快回來陪著你，還有我們說好今晚以情侶身份去餐廳約會，我要爭取時間嘛！」
「別耍肉麻了，鋼鐵司令，快點出動拯救吧！」
「知道！」

雖然鋼鐵司令不懂飛行，但靠著手上發射的鐵鍊，他就像蜘蛛一樣在大厦間飛來盪去，很快便趕到現場，由於時間已是徬晚，即使如此浮誇的行徑也沒有太多人發覺。
皓龍的短訊說他聽到附近一個民居裡傳來淒厲的哀嚎，透視眼看到有一名男生被赤裸地用麻繩五花大綁，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場綑綁的性遊戲，但那名男生樣子毫不享受，而且他的『對手』拿著皮鞭和蠟燭，背上還掛著一把鋒利的短刀，完全不像性虐遊戲，反而像一場嚴刑拷問。

「皓龍會不會過慮了？現在的年輕人玩起來很多花款，可能只是玩得太投入了吧？」鋼鐵司令在碎碎念。
可是當他快要來到那單位，一個黑影正從民居的窗戶逃跑出來：這個黑影身穿全黑的貼身衣服，臉上帶著面罩，胸前有一個血紅色的三角標誌，像是代表著某種組織。
而令鋼鐵司令驚訝的是，從這黑影的動作推斷，他似乎是遇上某些危險落荒而逃，但這民居窗外沒有露台，他從窗戶逃出來後，竟以矯捷的身手在大厦間穿插，活像忍者一樣，他記得之前見過這個畫面：就是在加譚城遇上布偉傑的時候。

「喂！你這怪客別跑！今天你遇上我鋼鐵司令可真倒霉了！」鋼鐵司令右手的鐵鍊勾著大厦外牆，當快要盪到黑衣怪客的面前，就馬上從左手伸出另一條鐵鍊把他捆起，「你看來應該很喜歡綑綁遊戲呢！」
黑衣怪客被鋼鐵司令綁起來，順著他的搖盪方向被拋到另一棟大厦的天台，一股勁地撞向圍欄，還發出一聲慘叫。
「你這變裝男，讓我把你帶到警署⋯⋯嘩！怎麼這麼快便鬆綁了？你是特技人來的嗎？！」鋼鐵司令把怪客拋到大厦天台到抵達面前，時間還不夠三秒，但怪客已經迅速把鐵鍊成功掙脫，「喂！想逃走？你休想！」
然而當鋼鐵司令要上前捉住怪客之際，他察覺身後有另一個黑影從後撲過來，動作之快令他來不及反應。
「我才是你真正的獵人。」身後的黑影以平淡的聲調說著，而聲音明顯經過變聲器作低音處理。

黑影要襲擊的對象並非鋼鐵司令，而是那個黑衣怪客：黑影突然向怪客拋出一個尖銳的飛鏢，由於飛鏢從鋼鐵司令身後越過他的耳邊而出，在他左耳留下一陣短促的鳴叫，鋼鐵司令躲避不及，旋轉著的飛鏢鋒利邊緣剛好擦過了他的臉龐，幸好飛鏢不及鋼鐵司令的身體堅硬，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低傷痕，可是飛鏢的軌跡卻因而錯開了，剛好插在怪客的小腿旁的欄杆上。

「我操！你是他媽的想殺人嗎？！」鋼鐵司令定一定神，轉個身後瞬即從手心射出鐵鍊，打算把黑影捉住，可是黑影的反應比他還要快，彷彿猜到他接下來的攻勢，毫不費勁就握住鋼鐵司令的鎖鏈，還用它順勢把鋼鐵司令一手拉往自己身邊，讓鋼鐵司令顯得一臉錯愕。
「你這遲鈍的傢伙，不要這裡礙事，」黑影把鋼鐵司令拉到自己身邊時，在他耳邊輕聲說，「裝英雄也得有風度，注意用詞。」
在兩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鋼鐵司令瞄到這個黑影的外貌：他戴著頭罩，雙眼的位置是單面反光物料，跟自己的眼罩差不多；頭頂兩端上有一對類似耳朵的突出部分，身體穿著跟超人差不多的緊身衣、長靴和黑色斗篷，只是主色是深灰色，三角褲的部分則是全黑，胸口有一個黑色的標誌，形狀像一隻蝙蝠；他的肌肉非常結實，隔著緊身衣都能看到底下每吋肌肉的線條，直覺告訴鋼鐵司令，這男人絕非凡夫俗子。
還有一件令鋼鐵司令非常注意的事，就是他的嘴巴沒有遮蔽，還能看到圍繞嘴唇生長的鬍鬚，鋼鐵司令很清楚他在哪裡見過，卻一時間記不起來。

在兩人身體最靠近的一刻，黑影嘴角輕輕往上揚。
「甚麼？嘩！」鋼鐵司令驚叫一聲，原來黑影有所動作：鋼鐵司令本來要撞上去他身上，這時他左手依然握住鐵鍊，但身子卻往右一傾，讓鋼鐵司令擦過身旁後，像箭般直線衝向另一邊欄杆，碰的一聲撞得人仰馬翻。
「你這狗養⋯⋯你是誰啊？！」鋼鐵司令狼狽地爬起身。
「混賬！給那可惡的臭蟲逃走了！」黑影憤怒地到處張望，「要不是你在阻頭阻勢，我早就能把剛才的臭蟲生擒了！」
「喂！虧你剛才還責怪我說話粗鄙，你的用詞也好不到哪裡！」
「鋼鐵司令，這件事歸我管，下次請你不要再插手！」
「甚麼？你⋯⋯知道我是誰？」鋼鐵司令一臉驚訝，「你還沒有說你是誰啊！是不是甚麼犯罪組織？跟剛才的黑衣怪客有甚麼過節？你要是罪犯的話我可不能輕易放過你！」
「你的戰鬥力跟我還差太遠，想對付我也得多等幾百年吧，」黑影站在欄杆上，背著鋼鐵司令說，「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有看新聞和讀報紙的，蠢材。我跟你的使命和目標不一樣，如果你認為這樣子我們就成為對立關係的話，那你就當我是敵人吧，我沒所謂。我叫蝙蝠俠Batman，給我好好記住，下次不要礙事。」


蝙蝠俠說罷便從天台一躍而下，鋼鐵司令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嘩！你在找死嗎⋯⋯」鋼鐵司令伸出頭來，跨過欄杆看過究竟，發現蝙蝠俠身上的斗篷彷似滑翔傘般讓他在空中翱翔，再透過手上的黑色鋼索，就如剛才的黑衣怪客一樣，在大厦之間左穿右插，不消一會，蝙蝠俠的身影就消失在夜空中。

「警察們你好，請問剛才在這裡被綁起來的男生怎麼了？」鋼鐵司令趁變身時間未過，趕及到案發現場查問究竟。
「嘩，鋼鐵司令，真是稀客呢！」現場的警官面上帶點不屑，大概他們到現在也不是太接受市內的超級英雄，「呃，那個男生嘛⋯⋯我們來到時他已經死了。」
「甚麼？！」
「鋼鐵司令你是不是知道或見到甚麼了？」
「沒有沒有，只是惋惜我來不及救他一命而已⋯⋯」他心想要是被前手足帶回警署問話，肯定超出了變身時間，到時身分敗露就麻煩了，既然剛才有黑衣怪客和那個自稱「蝙蝠俠」的可疑男子兩個線索，倒不如先跟祖言和皓龍商量一下再作打算，「對了，那個男生是怎樣死的？被殺？」
「雖然他身上有很多綑綁和鞭打的痕跡，但都不是致命傷，救護員到場後證實他是死於急性心臟衰竭，」其中一名警官搔搔下巴，「可能是因為玩那些性愛遊戲玩得太狠了吧？你知道啦，現在的年輕人很容易玩得過火，救護員說屍體拿下來時那話兒還是硬硬的，相信才死了不久。」
「怎麼這句話聽來那麼熟悉的⋯⋯咦？那邊打翻了的東西是甚麼來的？」鋼鐵司令指著窗口處一個小玻璃瓶，「藍藍的看起來好像是⋯⋯藥水？」
「可能是春藥之類的東西吧？最近市面有售的這類藥物通常都有鮮豔的顏色，以防有人弄錯。大概是喝過後玩得興奮起來，在掙扎時不小心打翻了。」
「但是玻璃瓶跟死者被綁起的位置都有一段距離，除非死者玩的遊戲需要用上鞦韆，否則他被綑綁著的身體很難碰到玻璃瓶，」鋼鐵司令四周看著，「而我看不到這裡有鞦韆或類似的東西出現的痕跡。」
「非常你的提示，這方面我們警方會查清楚，」警官聽到鋼鐵司令指出現場的可疑之處，不知是因為眾多手足在場都沒有發覺而感到羞怒還是甚麼，語氣竟變得有點火氣，「終歸這才是我們警察的工作！」
「好好好，我不打擾了⋯⋯」鋼鐵司令感到變身時限快到，「噢，我還有事忙，要是找到甚麼新線索，我會盡快跟你們聯絡的，掰掰囉～」

「這個鋼鐵司令跟超人很不同呢，看他滑稽的語氣，完全不像一個超級英雄。」現場一名年輕警察在鋼鐵司令離開後跟長官耳語。
「對，不過他跟超人一樣，都是既令人討厭又愛出風頭的人。」
「長官，我不是有甚麼不好的意思，但你好像⋯⋯覺得他們在跟警察作對嗎？」
「說你是新人真的沒有錯，你竟然天真得以為這些所謂超級英雄都是好人嗎？」長官一臉不快地回答，而且越說越激動，「我告訴你，警隊內部有很多手足都很痛恨他們的！我們才是真正有權力保護城市的人！巴不得盡快找方法把這些超級英雄剷除，免除後患！」
「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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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Wayne Bruce的資料，竟然要我們加班至深夜，今天原本要跟進的新聞無奈也得交給其他同事處理，這個人可真討厭！」志聰在電梯門前嘀咕著。
「小傻瓜，說到底能查清楚這個男人的背景，對大眾都有好處，要是Wayne Bruce是個跟耀峰一樣的罪犯的話，大都會市就有麻煩了！」皓龍開玩笑般揉著志聰的頭髮。
「唉，真不知道是大都會市會有麻煩，還是我們因著Wayne Bruce而先行惹上麻煩了⋯⋯」正當志聰嘆著氣時，電梯門剛好打開。
「嗯，的確有很多人在背後說我是麻煩的人，你並不是第一個。」門一打開，皓龍和志聰便發現一臉冷酷的偉傑正在裡面。
「嗚呀！怎麼又會遇上你的？你不是在樓下50樓的嗎？！」志聰嚇得大喊，「Mr. Bruce，我⋯⋯我們不是在說你的壞話！真的！」
「呃⋯⋯已經那麼晚，怎麼Mr. Bruce你沒有回家？大集團的總裁也要工作得這麼忙？」皓龍看見偉傑出現在電梯內，也尷尬得亂扯來轉移焦點。
「我習慣事事親力親為，」偉傑保持著同樣的冷酷表情，「現在已經是凌晨，田中先生和柯先生還要為準備我的訪問而加班至今，兩位看來也非常勤奮。」
「這不過是記者的職責而已。」皓龍強作從容，按下按鈕關上電梯門。
「Great，可是這麼晚，你們要怎樣回家？」
「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回家⋯⋯」累透的志聰一邊看著螢光幕等待電梯到地面，一邊自言自語。
「⋯⋯他的意思是找電召車，這個時段要找車其實不難，」皓龍聽出志聰不小心說漏嘴，馬上為他圓謊，「大都會市的交通比你想像中方便，我想跟加譚城差不多吧？」
「我來到大都會市時也很驚訝這裡的發展比我想像中好得多，當然還有不少可以改善的地方，這方面我已有些計劃和部署，」偉傑這時看著兩人，「既然你們是為了採訪我的新聞才工作至夜深，禮貌上我該送你們回家，否則我會過意不去。」
「這樣太麻煩Mr. Bruce你了，我們自行回家就可以⋯⋯」志聰一臉慌張地說。
「我很少讓別人坐上我的座駕，而且我不太接受別人拒絕我的邀請，」偉傑的眼神很堅定，倒讓皓龍和志聰搞不清是偉傑的執著，還是他另有企圖，「所以，讓我送你們回家吧，同一句話我不會重複。」
「謝謝Mr. Bruce的好意，那麼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皓龍的手臂偷偷地推了志聰一下，示意志聰不要推卻偉傑。


三人來到停車場，偉傑的座駕就在不遠處：那是一架極高級的全黑跑車，但看起來經過改裝，車身比一般的私家車還要貼近地面，似乎為了加強它的抓地力，加上特厚的車胎，與其說是一輛跑車，說它是一架擁有轎車外貌和規格的賽車。
當偉傑靠近前面時，車子好像有徵察器探察到他的出現，不消一秒便把引擎開啟；偉傑把拇指放在車門的小玻璃片上，四道車門瞬間打開，讓志聰吃了一驚。

「這⋯⋯簡直像電影一樣的高科技呢！」志聰雙眼發亮。
「果然是科技集團總裁，連座駕也如此先進，可是⋯⋯這合乎大都會市的車輛規格嗎？」皓龍有點疑惑。
「兩位請放心，我已經確認過，本市政府也沒有反對這種改裝，」偉傑把雙手握在彷如飛機操控裝置的呔盤上，看似透過上面的金屬接觸片，讓偉傑把車子即時啟動，「這種設計需要車子認證車主身份才能啟動，那麼就不用擔心座駕被賊人偷走了。」
「這麼貴重的座駕，要配上如此高端的防盜裝置也不為過。」皓龍說。
「這不只是為了防盜⋯⋯」偉傑沒有太在意皓龍的回答，「沒關係，你們的地址在哪？讓這車子的追蹤功能看看怎樣走最快可以到達兩個目的地。」
「麻煩Mr. Bruce你送我們到麥田區小鎮街就可以了！」志聰一邊回答偉傑，一邊看著車內的設備，還是難掩興奮。
「就一個地址？你們都是住在同一條街的嗎？」偉傑聽到志聰的說話，好奇得眉頭跳了一下。
「其實我們是住在一起的⋯⋯」志聰毫無防備地回答偉傑。
「⋯⋯是室友的關係，」皓龍忍不住插嘴，還輕輕打在志聰的手背上，「我想Mr. Bruce都有聽過大都會市的房價很高，所以我就跟同事一起合租房子，減低經濟壓力。」
「兩個男生合租房子還真的少見⋯⋯噢，抱歉，」這時偉傑按下微型耳機的按鈕，似乎電話剛好接通了，「Wayne’s speaking. Yes, I’m on the way home... never thought you are now with Lois Ling... Need a ride? Oh yeah, you never did. Sure, just take your time and be safe.（我是Wayne。對，我正在回家⋯⋯沒想到你現在正跟凌露詩在一起⋯⋯要接你嗎？噢，對，你從不需要別人接送。當然，你慢慢吧，記得要安全。）」

「露詩她⋯⋯正在跟Mr. Bruce的朋友在一起嗎？」皓龍疑惑。
「她跟我的伙伴泰妍在晚飯，順便做個簡短訪問⋯⋯怎麼了？明明露詩在敵對的報社工作，現在還留意她的行蹤嗎？」
「Mr. Bruce似乎也很關注我過去的工作呢。」
「你們在調查我的集團背景，我則調查一下誰在背後調查我，知己知彼而已；誰知道如此堅毅不屈的記者，將來會是跟我站在同一陣線的盟友，還是死咬不放的敵人？」
「就是說，要不是你的朋友，就要成了你的敵人嗎？」皓龍嚴肅地說。
「我沒有太多朋友，所謂的『朋友』不過是一種立場罷了；可是敵人我已經有很多，多一個未算多⋯⋯」

夜已深，公路上除了偉傑的座駕在奔馳外，就沒有其他汽車行駛。
忽然間偉傑瞄到旁邊的倒後鏡，好像發現了什麼。
「真抱歉，回家的車程要延誤一下。」
「吓？甚麼？」志聰一時糊塗了。
「希望兩位已經坐穩。」向來目無表情的偉傑，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就在一瞬間，另一架灰色跑車駛到偉傑的座駕旁，位置剛好在志聰的右手邊，隔著車窗讓他瞄到司機的模樣，皓龍也好奇地往相同方向望過去。
「怎麼這個司機樣子殺氣騰騰的⋯⋯」志聰還沒把話說完，偉傑就俐落地把呔盤一扭，車尾應聲撞向那架不明的跑車，撞擊力之大，就如神龍擺尾一樣，讓那跑車馬上冒煙並猛烈撞上路邊停下來。
然而偉傑的座駕還在飄移著，突如其來的離心力讓志聰整個人沿著座位滑向車門，臉壓在車窗上，狼狽之餘卻又顯得非常搞笑。
「我⋯⋯還沒有扣好安全帶⋯⋯嗚呀！！！」志聰亂搖的手嘗試搜索安全帶的鎖扣之際，偉傑已把座駕煞停。
皓龍認為事不簡單，當他回頭試圖用透視眼窺看車外的情況，眼前卻只有一片漆黑：車身竟然是用上鉛製的合金打造，超人的透視能力被完全擋住了！
「志聰，快把安全帶繫好，」皓龍敏捷地找出鎖扣，「Mr. Bruce，為甚麼你好像知道外面有⋯⋯」
「現在不是訪問的好時候，」偉傑說罷便用力踏著油門，逆線衝向另一架跟剛才同款的啡色跑車，「有些害蟲正在等待我去處理。」
座駕瞬間由靜止變成高速行駛，令車內的後座力非常大；皓龍身為超人當然沒有問題，但旁邊的志聰卻被無形的壓力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這不是跑車，而是過山車來的嗎？」志聰說得糊塗，「幹嘛⋯⋯嘩！！！」
偉傑的座駕直衝向前，完全沒有減速的打算，看似要跟那輛不明跑車來個硬碰。
「你想怎樣？難道要撞上去嗎⋯⋯」皓龍用手臂擋在志聰面前，試著為他掩護。
「這種貨色的爛車，想刮花我的座駕一劃也未免太痴心妄想了！」偉傑稍為踏下油門，座駕彷如失控般直飆。
座駕跑得太快，連皓龍也始料不及，他跟志聰困在偉傑的車裡，根本沒有地方讓他變身成超人，把志聰救出去；皓龍瞬間想過把車門打開，扮成是跳車逃生，但當他伸手嘗試推開車門時，才發現車門竟然沒有把手，必須靠司機打開，換句話說根本是逃生無門！
逃脫的戲碼演不成，這刻皓龍唯有把志聰擁到懷裡，趁座駕變成撞成爛鐵的一剎那，假裝兩人被拋出車外。
然而皓龍推斷的事並沒有發生：在猛烈的撞擊聲後，偉傑的座駕絲毫無損，車速也沒有減低，而被撞成廢鐵的，反倒是那輛不明的跑車，還被應聲撞至翻側，司機在碰撞前倉惶地跳車逃跑，皓龍剛好在車窗目睹這一切。

「害蟲已經被撲滅了，現在就按原定行程送兩位回家吧。」偉傑的聲線非常鎮定，甚至冷靜得好像剛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一樣，呔盤一扭把座駕轉回正確的公路方向，高速駛離現場，任由兩架報廢的跑車冒煙起火。

面對如此荒誕的場面，連身經百戰的皓龍也呆住了數秒，被皓龍抱在懷內的志聰更不消說，僵硬得呆若木雞。
「田中先生，似乎你很緊張同事的安全呢，看你抱著柯先生緊緊不放。」偉傑保持一貫的冷靜，一邊駕駛一邊看著前方。
「怎麼⋯⋯剛才有人要暗殺Mr. Bruce你嗎？」皓龍定過神來，害羞地放開志聰，「那些是甚麼人？幹嘛要襲擊你？而且⋯⋯怎麼你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暗殺你似的？」
「我這種人有很多仇家大概不是新鮮事吧？Come on，難道你認為洛耀峰這類人渣會是人見人愛嗎？」
「難道就是說，Mr. Bruce你跟洛耀峰都是壞人嗎？」皓龍問。
「我跟洛耀峰不是同一類人，請不要把他跟我相提並論，我跟他相同的地方，都是有錢人，僅此而已，」偉傑還是維持著他平淡的語調，「我當然知道要暗殺我的人是何方神聖，那群不自量力的傢伙，就是學不懂如何聰明一點⋯⋯至於那群是甚麼害蟲，這方面你可以自己找一下，要是我甚麼都告訴你，這場偵探遊戲就變得很無聊了，反正你們都在調查我的背景，我想這些枝節應該難不倒田中先生你這位資深記者吧？好了，兩位，你們到了，麥田區小鎮街，地址應該沒有搞錯。」
「嗯，就是這裡，Mr. Bruce，實在麻煩你了。」皓龍口裡道謝，但臉上卻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很期待田中先生能找出甚麼關於我的背景資料，」偉傑在車門內側按了一下，再次使用指紋解鎖，四邊車門應聲打開，「可是柯先生還要點時間才能投入工作了。」
皓龍瞄了志聰一眼，神情依然非常呆濟，讓皓龍尷尬不已。
「好了傻瓜，我們到家了⋯⋯」皓龍輕輕搖了志聰一下。
「甚⋯⋯甚麼？」志聰被皓龍嚇了一跳，「謝謝Mr. Bruce載我們一程⋯⋯等等！」

志聰掩著嘴馬上跳下車，然後是一輪嘔吐大作。
「嗚啊⋯⋯」志聰倚著路邊的欄杆嘔個不停，皓龍顯得一籌莫展。
「傻瓜，你還可以嗎？唉，真是丟臉⋯⋯」皓龍一邊掃著志聰的背，一邊皺著眉說，「嘩，怎麼連剛才晚飯的飯盒都給你吐出來了⋯⋯」
然後咔嚓一聲，偉傑在旁用手機拍下這畫面。
「我覺得這個畫面太滑稽，活像搞笑漫畫一樣，忍不住拍了一張，」偉傑輕拍皓龍的肩膊，「言歸正傳，田中先生，請好好照顧你的同事兼室友。」
「很抱歉，剛才我把車子駕得左搖右擺，害柯先生嚴重暈車浪，」偉傑也輕輕拍了志聰的肩膊一下，「回家好好休息，要是需要看醫生檢查的話，請把帳單給我，我會負責。我們下次再見吧。」

偉傑轉身就把車子駛走，皓龍忙著照顧吐得臉也發青的志聰，也來不及跟偉傑道別。
「嗚呀⋯⋯好辛苦，麻婆豆腐混和胃酸的味道真的很難受⋯⋯」志聰拿著紙巾擦擦嘴角，「原來Mr. Bruce已經離開了嗎？他的座駕高端得連引擎聲都沒有，未免太超現實了吧？」
「看你這個小傻瓜，真搞不懂為甚麼你現在還會暈浪⋯⋯咦？」皓龍扶著志聰的肩膊，忽然間他在志聰的外套上，發現在剛才偉傑輕拍的位置有一個奇怪的圓形微型機械。
「哎呀，真是的，你知道剛才Mr. Bruce把車駕得有多搖擺嗎？平時和你出發上班時都沒有⋯⋯」志聰一臉不滿地吐糟。
「噓。」皓龍用食指擋在志聰的嘴上，止住他別再說話。
「喂呀！搞什麼啦？我的嘴還是很髒⋯⋯」志聰錯愕。
皓龍把手指放在唇上，不發一言，同時也暗示著志聰先保持安靜一下；皓龍摸著自己的西裝長䄛，就在偉傑剛剛輕拍自己的位置，也發現了同樣的微型機械。他感覺事有蹊蹺，立刻用透視能力看看這機械的內部：它的結構精細而複雜，但構成部分主要是一個咪高峰、手機規格的定位裝置和一個訊號發射器，換句話說，這機械是一個具備追蹤功能的偷聽器！
雖然附近沒有發現任何偷拍鏡頭，但為了安全，皓龍沒有使出熱射線，而是把微型機械擲到地上直接踩碎。
「我們先上樓吧，進門之前別要說話，知道嗎？」皓龍在志聰耳邊細語，志聰似乎也了解皓龍發現了甚麼危險，就依照皓龍所言，甚麼都沒有問，跟他一起回到大厦。

直到進到家門前，皓龍保持著高度警覺，用透視眼四處張望，可是沒有甚麼發現。
這種微型偷聽器他從未見過，他心想，要不是自己是超人，一般人實在很難發現這種裝置，然後他和志聰所有對話都被錄下來而不自知。
而且從剛才偉傑下車後的行徑以及偷聽器的位置推測，皓龍近乎肯定這裝置是偉傑在路邊道別前放在他們身上的，只是他沒有確實的證據。
然而要是偉傑有心在兩人身上安裝偷聽器的話，由電梯遇上一刻開始，明明有很多機會而不被發覺，為甚麼偉傑偏偏要做得如此著跡？
皓龍只想到一個可能：偉傑是故意這樣做，他正在測試著自己或志聰，看看要到甚麼時候才發現自己正被監聽。
問題是，為甚麼他要這樣做？這個神秘的偉傑要測試和監察的，究竟是田中皓龍，還是他另一個身份：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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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呀！搞什麼啦？我的嘴還是很髒⋯⋯」偉傑座駕內的音響傳來志聰的聲音，然後在一下嗶的尖刺聲，音響就再沒有聽到任何對話聲。
「一分十二秒，位置沒有變動，大概你們還沒有回家就已經發現我安裝的裝置，」偉傑看著車上的監察螢幕，看著偷聽器的訊號突然消失，「做得好，田中皓龍，你比我想像中要聰敏得多。想不到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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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龍和志聰回到家裡，趕快關上大門後，眼鏡繼續半懸在鼻梁上，小心翼翼地用透視眼到處張望。
「好，現在應該安全了。」皓龍除下眼鏡，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蹲下來摸摸熱情的巴曲，「小乖乖，今天你到了哪裡玩耍？」
「巴曲乖，你先去別處玩耍吧；皓龍，你是不是發現了甚麼奇怪的東西？」志聰帶著疑惑的語氣查問。
「可以這樣說，我發現剛才有人在你我身上安裝了偷聽器，不過我已經把它們弄走了，」皓龍刻意緊握志聰的手，「雖然這件事很可疑，但有我在，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嗯，我還可以。」志聰非常鎮定地回答。
「呃⋯⋯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你真的覺得沒有太大問題，還是因為剛才暈車浪還沒有回神過來？我有點糊塗了。」
「喂呀！難得我這樣冷靜，難道你想我發瘋一樣亂叫嗎？」志聰淘氣地打在皓龍的胸口，「我只是覺得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有甚麼危險；剛才你在車上緊緊抱著我，生怕我會被拋出車外，就知道你對我有多緊張！」
「有人把我當作私人保鑣呢！知道我的時薪可是很高的嗎？」皓龍眨了一下右眼，「作為你的保鑣男友，當然要好好保護你的安全！」
「還在裝神氣呢！好了，親愛的，快告訴我剛才你找到甚麼線索！」志聰雙手交疊胸前，「我們帶著甚麼重要資料了？竟然有人在我們身上安裝偷聽器，這可是很大的投資了吧？似乎跟我們正在追訪的新聞有關？」

「頭腦還真的清晰呢！嗯，你沒猜錯，我想打算偷聽我們的人，應該跟布氏基金有關。」
「那麼會是Wayne Bruce嗎？難道他想知道我們目前查出了甚麼？」
「這可能性最大，可是暫時我不肯定，終歸偷聽器上並沒有任何標誌顯示它是來自布氏集團的東西，」皓龍有點遲延，似乎對於剛才的猜想還是沒有十足把握，「而且剛才Wayne Bruce在車上也說過，他這種有錢人一向有很多敵人和商業仇家，不能排除是他的競爭對手想從我們身上查探關於布氏基金消息的可能。」
「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我們只不過是新聞記者，怎麼現在好像捲入了某種驚天陰謀似的⋯⋯」
「別太擔心吧，我會確保小志聰的人身安全，別忘記你的男友是超人，我可是大都會市的英雄來的嘛！」皓龍輕輕捏著志聰的臉，「但布氏基金的事肯定涉及很多利益集團，不論是誰，這些人都可能會衝著我們甚至《先鋒新聞》而來，目前最重要是我們要盡快把有關的真相找出來，向大眾披露，才可以確保⋯⋯噢，等等。」

皓龍在褲袋拿出手機，來電顯示寫著「總編孝真」。
「孝真妳好⋯⋯都已經是深夜了，是不是有甚麼突發狀況要我馬上跟進？」
「皓龍，是這樣的，呃⋯⋯」電話裡的孝真說得吞吞吐吐，「我一直糾結是否應該打這一通電話，我知道這樣會踩到你的底線，可是⋯⋯」
「妳向來說話都很直率，是不是有甚麼難以處理的重要事情要跟我商討？」
「好吧，我就不轉彎抹角了，」孝真在電話另一端深呼吸了一口氣，「皓龍，你和志聰能否暫停追訪『布氏基金』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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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不給吻

「詹卓航！你知道你再記一個大過就要給踢出學校嗎？！」班主任在教員室大喝。
「反正這裡沒有人認為我是個好學生啦？」把校服穿得一塌糊塗的卓航東歪西倒的站著。
「你已經是中五級了！半年多後就得考公開試，要是現在才被趕出學校，還有哪裡有學位給你讀書？我明白你向來討厭讀書，但至少也要中五畢業才有基本資格投身社會工作，你懂不懂？！」班主任怒氣沖沖，「你這種狀況，是不是要我見你的家長？！」
「那麼是要找神婆還是找個茅山術士？」卓航悶哼一聲，「我老爸才死了兩個月，屍骨未寒，我想他在排隊等投胎吧？要扶乩呀問米呀甚麼的，應該還趕得及請他上來。」
「呃⋯⋯抱歉，我一時間忘記了⋯⋯」班主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老媽早就放棄不管我的學業了，你儘管聯絡她吧，看她還在不在乎，這方面我也挺想知道。」

班主任也拿不到卓航的辦法，唯有讓卓航離去。卓航踏出教員室，就跟同班的模範生布偉傑碰個正著。
「哎呀！」瘦削弱小的偉傑被魁梧壯碩的卓航撞倒，一個屁股先貼在地板，手上的課本和筆記則四散一地。
「喂，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卓航一邊搔著頭一邊伸手扶起偉傑，「我沒想過一開門你就擋在前面。」
「不⋯⋯不打緊，我太專心看著筆記，都沒留意四周。」
「我幫你執拾吧，模範生，下次走路時要注意點⋯⋯真是的，萬一你受傷了，老師們肯定不會放過我，恨不得馬上把我趕出校。」
「卓航⋯⋯你還好嗎？」
「沒什麼，只是午飯時跟鄰校的惡霸打架而已，然後循例地被班主任臭罵一頓，都習慣了。」卓航繼續蹲在地上為偉傑收拾凌亂的筆記。
「不，我的意思是⋯⋯關於你的爸爸⋯⋯」偉傑怕得把聲量越收越小。
「別鬧了，我可以有甚麼事？老爸嫖賭飲吹全都做齊，對我全家的事向來不聞不問，他在不在人世對我有何影響？」卓航說得有點激動，「幸好那老頭子留下一筆保險金，總算夠我家生活需要啦。」
「最重要是你還安好，」偉傑突然鬆了一口氣，「不過今年要考公開試，我有點擔心卓航你的成績，會不會有所影響⋯⋯」
「公開試甚麼的我已經不管了，我向來不擅長讀書，又不是甚麼模範生，考試結果如何都沒有誰過問啦！」
「雖然你不喜歡讀書考試，但畢業後即使選擇出來打工，以我們的年紀，學業成績會是老闆首先考慮的東西，」偉傑不慌不忙地整理好書本與筆記，「我想卓航你也想可以選擇、不希望只能當苦勞的工作吧？」
「有很多人只有中學畢業的學歷，我想⋯⋯我想我的人生不會變得這樣苦吧？」
「能有選擇總比沒有好，而且我記得你是家中的長子，長兄為父，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也得為家人生活著想吧？」
「呃⋯⋯我都知道媽媽在外工作很辛苦的⋯⋯」
「嗯，我已經跟你同班好幾年了，其實卓航的成績也不算得太差，我相信你努力一點還可以追回來的。」
「怎麼追？老實說去年教的東西我都一知半解，現在上課更是完全聽不懂，老師早認定我是沒救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補習的。」
「不用啦，這還要阻礙你溫習的寶貴時間！」
「沒關係的，就當我是把以前的筆記重新複習一次，對我和你都有好處，哈哈！你現在有空嗎？不如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到樓上的圖書館溫習？」

卓航不情不願地被偉傑拉到圖書館，偉傑便打開英語課本，細心地跟卓航複習基本的句式文法，卓航本來一頭霧水，但在偉傑的指導下，即使不是全都聽懂，但慢慢便在腦海記住了。
「這份家課對你來說還不算太難，認真地做的話應該很快便完成。」偉傑微笑著。
「我告訴你，這是我今年開學以來第一份動手做的作業！」卓航一臉認真地看著習題，手上拿著筆寫個不停。
「那就好了，你看？只要抖擻精神，就算是功課也難不倒你呢！」
「那多虧你肯耐心地教我嘛！」
「呃⋯⋯甚麼？」
「老師們都看扁我，從不會覺得我有能力做得到，哼！這次我就要讓他們好看！」
「我⋯⋯也不算是耐心教導吧，只是我覺得卓航你天資其實不差⋯⋯」偉傑一臉害羞地看著筆記，嘗試把焦點從卓航的臉龐移開。
「這是甚麼意思？」卓航問。
「吓？我⋯⋯我的意思是⋯⋯」偉傑被卓航一句嚇得心也噗噗跳。
「我是問這個英文詞語是甚麼意思啦。」卓航手指指著作業紙上。
「這⋯⋯這樣嗎？哈哈！」偉傑尷尬得以笑遮醜，「咦？這個字我還沒有見過，要查一查辭典才知道⋯⋯」
「那你有帶辭典嗎？」
「辭典那麼厚，我怎可能隨身攜帶？不過這裡是圖書館，肯定有辭典可以借用。」

「英語辭典⋯⋯英語辭典放在哪裡呢？」偉傑在書櫃上仔細尋找，卓航則背靠著他一同搜索。
兩人找了又找，還是找不到想要的那一本，為免看漏眼，兩人決定互相重新搜尋書架的館藏。正當兩人轉身之際，偉傑面對面看著卓航的臉，他的臉上忽然泛起滿意的微笑。
「偉傑，先不要動。」卓航把右手手伸往偉傑的肩膊之上，面對他出其不意的動作，偉傑竟然緊張得嚥下口水。
「哈哈！竟然給我找到了！原來圖書館裡有這套漫畫！」說罷卓航便從偉傑身後拿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媽的，怎麼全都是寫英文的？」
「這⋯⋯這是⋯⋯《聰明笨伯》？」
「對呀！小時候開始我就很喜歡這齣卡通！角色們都很搞笑，我最喜歡裡面那輛石頭車，明明是一架車子卻要把它抱起用雙腳跑著駕駛，太白痴了！電視播的卡通都是中文配音的，怎麼變成漫畫後卻沒有中文翻譯？叫我怎麼看得懂？」
「原來你也喜歡《聰明笨伯》的嗎？我喜歡其中『班尼』的角色，卓航你呢？」
「我當然最愛主角『董輝』啦！你說我像不像他？」
「你沒有董輝般傻頭傻腦吧？」
「嘿，偉傑你也不像班尼想法那樣悲觀吧？」
「要不你把這本漫畫借走，碰上不懂的詞語時查查辭典，當是課外的英語學習吧。」
「喂，我看不懂時直接問你不是更方便嗎？」
「哈哈，都可以的！」偉傑再次害羞得臉紅，「當然你得先查一下生字，才對你的學習有幫助嘛！」

「嘩，著名的頑劣學生詹卓航竟然在圖書館出現，還跟模範生布偉傑在一起，是不是打算把他教壞？」兩人轉個頭來，原來是鄰班的壞學生海健。
「喂！你說什麼？你自己也好不了哪裡！」卓航大呼。
「詹老大，你要在學校羅致小混混，開始建立勢力嗎？」海健故意嘲笑著。
「夠膽你再說一次！」
「同學！這是圖書館來的！請保持安靜！」圖書館管理員走過來責備眾人。
「卓航，反正功課快要做完，而且老師說可以星期五才交，明天我們再繼續，不如現在先走吧！」
卓航在偉傑的勸告下按耐著自己的情緒，跟他一同離開圖書館，可是依然忍不住握緊拳頭，在海健面前揮動幾下，以示唬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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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航跟偉傑往校門那邊走，準備回家。
「抱歉呀，害你讓海健羞辱了⋯⋯」偉傑低頭說。
「沒有這回事，那他媽的混蛋向來都是如此口沒遮攔，不過我想我們不要一起走進圖書館好了，否則給那混帳的海健看到又會多多說話⋯⋯」
「這樣子⋯⋯圖書館自修閣那麼隱蔽，不如我們將它稱為『山洞』，那麼下次我們相約在那裡做功課時，就可以用這個代號。」偉傑邊想邊說。
「比如說⋯⋯『董輝在山洞內等你』？」卓航靈機一觸。
「哈哈，連名字也要用上代號嗎？這樣的話你叫『董輝』，我就叫『班尼』。」
「那就沒人知道我們的『秘密約會』了！」
「約⋯⋯約會？」
「代號而已，你想稱呼為『偷情』也可以呀，哈哈！」卓航不禁大笑起來，「不過董輝和班尼應該只會出來吃個飯，他們都有老婆的嘛！」
「是⋯⋯是的！」偉傑紅著一臉。

「你別介意，但我一直以為你是踏出校門就會抽煙的那種學生⋯⋯」偉傑看著卓航在校門取回單車，好像有點驚訝。
「你知道嗎？抽煙是很花錢的，」卓航肩膊掛著空的書包，輕鬆地在褲袋找鑰匙，「你說的那種學生，抽的煙都是從某些社團的老大處拿的，我不是那些人。喂，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真是的，俗語也有一句『人心難測』嘛！」
「沒有，我只是有點想當然了，還有⋯⋯那句話應該是『人不可以貌相』⋯⋯」
「哎呀，意思還不是差不多，」卓航一個屁股坐上單車，「上車吧，我記得你要轉捷運才能回到家，這裡走過去挺遠的，我送你一程好了。」
「甚麼？可是兩個人坐一輛單車會不會太重？還有捷運站跟你的家好像是相反方向⋯⋯」
「別嘮叨甚麼的好嗎？我的座駕不是輕易給人亂上的！坐上來，快點！」
「好⋯⋯好的！」
「抱著我，」卓航捉住偉傑的手，著他摟緊他的腰間，「要是你中途掉下來就麻煩了！」
「是，我知道了。」偉傑緊張地從後抱緊卓航，臉上掛著甜絲絲的笑容，可是卓航在前面完全沒有發覺。
「轟隆！董輝的石頭車要開動啦！」
一路上卓航與偉傑有講有笑，氣氛輕鬆融洽。
自此每天放學後兩人都以「山洞見」為暗號，躲在圖書館自修閣溫習，然後卓航載著偉傑到捷運站，不論到達還是離開學校圖書館，每次他們都約定好相隔幾分鐘，所以誰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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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說呢，第一次約會時女生喜歡收到甚麼禮物？」卓航一邊做著作業，一邊滿面傻氣地問著。
「甚麼？！」偉傑嚇得連手上的原子筆也掉在檯面。
「搞什麼啦？這個問題很難答嗎？」卓航搔著頭，「你知道鄰班那個校花芷若嗎？這個週末我約了她逛街！」
「怎麼你⋯⋯你跟芷若⋯⋯在一起了？」
「很出奇嗎？難道你沒聽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她說挺喜歡我這種運動型、有點壞壞的男生！」卓航一臉神氣地說。
「嗯⋯⋯像你這類型的男生，的確很受歡迎⋯⋯」
「所以啦，你想女生們喜歡你的話，說話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了！」卓航越說越囂張，「對了，我該買什麼禮物給芷若好呢？」
「我⋯⋯我怎知道？！我又不是女生！」
「幹嘛語氣變得那麼差？你平時心思細密，大概會有甚麼好主意嘛！」
「那麼⋯⋯買項鍊吧，」偉傑不自覺地別過臉，迴避著卓航的眼光，「最近女生間好像談論著那個很火熱的品牌。」
「項鍊？」
「女生都喜歡小飾物，可是耳環的款式太多，很容易買錯一些她們不喜歡的，而且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打耳洞吧？萬一芷若戴不上那就很尷尬，」偉傑邊想邊說，「送戒指或手鍊好像太進取，但項鍊則感覺有心思又不會太寒酸。」
「早說你有很多鬼主意，當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啦！就決定買項鍊！買哪一款好呢⋯⋯？」
「那麼你要努力一點，希望你約會順利吧⋯⋯」
卓航一臉興奮，完全陶醉於跟校花約會的幻想之中；偉傑看著卓航的表情，只能在心裡感到一陣酸溜溜，勉強給他擠出笑容。

週末過去，週一偉傑回到學校，在儲物櫃附近他跟芷若迎面撞上，雖然他們不同班，但總算相識一場，於是他打算跟芷若打個招呼。
可是芷若露出鄙視的神情，擦過偉傑身邊，好像他做了甚麼讓她厭惡，叫他一頭霧水。

「嘿，週末的約會順利嗎？」偉傑回到班房看見卓航，馬上好奇地打聽一下。
「唉，糟透了。」卓航雙腳懸在書桌上，看來有點不悅。
「為甚麼？芷若不喜歡你買的項鍊嗎？」
「不，她很喜歡，還高興得大叫出來，」卓航咬著餅乾條，「可是接下來的約會真是災難！」
「吓？你們吵架了嗎？」
「媽的，我真的搞不懂女生的心理，」卓航拿起另一支餅乾條，「約會聊天當然是談談彼此的生活近況之類，可是我說著說著，她就氣沖沖地指責我，罵我『討厭呀，究竟你在跟我約會，還是跟偉傑約會啦？！』甚麼的。」
「等等，幹嘛會算到我的頭上了？」
「我不過是說起你這幾個月替我補習，還有下課後跟你踏單車呀，吃午飯之類的事而已，都不懂她為何那麼大反應。」
「難怪剛才芷若對我發脾氣⋯⋯這太奇怪了吧？明明你應該多談自己的事嘛，怎麼會說起我跟你的東西？」
「最近我的生活裡都有你在嘛，要完全不談起你的話，那我可沒東西好說了。」
「我⋯⋯在你的生活裡？」
「女生都是麻煩的生物，」卓航似乎看不出偉傑為何如此驚訝，只是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女生這回事還是以後才說吧，可是好兄弟是一輩子的嘛！」
「我跟你是⋯⋯好兄弟？」
「董輝和班尼嘛！要不是好兄弟的話，那會是甚麼？」
「呃⋯⋯嗯，沒錯，是一對⋯⋯好兄弟。」偉傑低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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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詹卓航！終於！擺脫！學生身份了！」卓航甫踏出校門，馬上高興得校服恤衫脫下來，拿在手上不斷揮動。
「你似乎很討厭學校的一切呢，」偉傑在身邊說，「雖然今天是最後上課日，但我們還得應付幾星期後的公開試⋯⋯」
「我只是不喜歡上課而已，我還是很喜歡我的同學，」卓航二話不說就把手臂放在偉傑的肩膊上，把他拉到身邊，「別說考試甚麼的掃興話了，現在我們要好好慶祝中學生涯的最後一天，不如⋯⋯我們去唱卡拉OK！」
「卡拉OK？怎麼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喜歡唱歌的？」
「不是說喜歡，只是不討厭，還有⋯⋯重點不是唱歌啦，而是可以在房內放肆地喝酒，我們都已經滿十八歲，侍應生也管不了，哈哈！」
「我們還穿著校服，這樣子好像不太好吧？」
「偉傑你真嘮叨，我們現在已不是學生了，難道還會犯校規嗎？就說一句：去還是不去？」
「那麼⋯⋯」偉傑答得有點猶疑，「我就去吧。」
「這才像樣吧！」卓航馬上拉著偉傑的手臂，「來！我們馬上去玩個痛快！」

在小小的卡拉OK房裡，卓航坐下不久就點了一堆流行曲和半打啤酒，一手拿起咪高峰高聲唱個不停，一手把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灌進喉嚨。
起初偉傑在旁顯得有點拘謹，但幾口啤酒到肚，也變得越來越放縱。
兩人時而肩並肩搖著身子，時而站起來面對面喊破喉嚨，卓航和偉傑在細小的空間裡有如模仿著搖滾巨星開起演唱會一樣，時間還不夠兩小時，兩人都唱得筋疲力竭。

「卓航，到你了，」醉醺醺的偉傑用力拍打卓航的手臂，「是你等了很久的那首情歌呀！」
「甚麼情歌啦？我沒有力氣再唱了，」醉得連雙眼也睜不開的卓航傻笑著，「我不唱了，來！偉傑！你！唱給我聽！嘻嘻！」
「喂，你算是在命令我嗎？」偉傑同樣失控地傻笑，「好！你不唱嗎？那我唱！」
雖然只是兩瓶啤酒，但平日滴酒不沾的偉傑這時已感到天旋地轉，連歌曲也唱得斷斷續續。
「喂，卓航，這是合唱歌來的，只有我一個怎樣接下去了？喂！卓航！」偉傑像個傻瓜一樣不斷搖晃著卓航，可是卓航已醉得接近不省人事，一副睡相下口中念念有詞。
「偉傑⋯⋯謝謝你呀⋯⋯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酒醉還有三分醒，看著爛醉地躺在沙發上的卓航，偉傑感到隨著加速的心跳，自己的理智也逐點逐點地崩潰下來。
偉傑慢慢地爬到卓航身邊，越靠越近，卓航的臉龐也越來越大，望著他令人心動的傻氣笑容，在酒精的催化下，偉傑把嘴溫柔地貼在卓航的唇上。
兩人身貼身的觸碰，讓卓航壯實的胸肌靠在偉傑的胸膛上，偉傑感到卓航強烈的心跳，彷如一個暗示、一個訊號，指令自己繼續進行這狂妄的動作。
偉傑心中很清楚，卓航不只是好朋友那麼簡單的關係：他愛上了卓航，他已管不了太多，只想用這一個吻，讓卓航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卓航把他當作好兄弟而已，偉傑決定要賭上這一次。
然而卓航沒有阻止偉傑，不知是醉得糊塗，還是借醉放任，他竟然用力把面前的偉傑緊緊抱住，激烈地與偉傑擁吻。

兩人吻了很久都沒有放開，直至偉傑的手隨著直覺摟在卓航的腰間。
這時卓航好像忽然清醒過來，把雙眼睜得大大的，才發覺眼前的偉傑跟他做著如此荒唐的事。
「媽的！你在幹嘛？！」卓航用力把偉傑推開。
「我⋯⋯」偉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
「你⋯⋯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跟我⋯⋯我操！」慌張的卓航發瘋一樣跳起來，隨手拿起書包跑往門口。
「卓航，我⋯⋯」
「你不要！不要再說下去！」房門碰的一聲，卓航就頭也不回，奪門而出。

一聲關門的清脆聲響後，卡拉OK房內就只剩下伴唱音樂，以及偉傑那不知所措的低聲啜泣。

卓航急步跑往店外，急速的心跳還是停不下來：他不能否認剛才的確很享受偉傑的親吻，那柔軟的嘴唇跟他接觸的一瞬，給他意想不到的快慰，可是他當偉傑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間的情感，不可能是用親吻來告知，兄弟之情有很多表達方式，但接吻絕對不是當刻卓航可以接受的一種。
中學時代的卓航對於同性戀毫無概念，而那一吻代表的一種近乎露骨的含義，他卻要在數年後才能理解和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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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卡啦OK房那天開始，卓航跟偉傑之間就沒有互相聯絡，有好幾次卓航想拿起電話，致電偉傑看看他的情況，可是每一次撥到最後一個號碼時，卓航就猶疑不決，然後輕輕放下聽筒。
卓航還是不敢聯絡偉傑，同時他也自知害怕面對自己內心的情感，他還沒有準備好。

就在公開試成績公佈的當天，卓航提早很多回到學校附近的快餐店，呆呆地坐在一旁，他不是緊張自己的考試成績，只是想看看偉傑一面，不論他願不願意，終歸這天都得跟偉傑碰面。

「喂，詹卓航！幹嘛這麼早回到學校了？心急想知道自己公開試考得如何？」同班同學智斌出其不意地拍在卓航的肩膀。
「嘩！」卓航嚇了一跳，「我的成績大概就是爛得不能再爛，沒什麼好擔心啦！」
「怎麼會？聽說布偉傑好像有為你這個好兄弟補習，成績應該不會太差吧？說起來你們成了一對好兄弟這回事，也真的叫人意想不到呢！」
「偉傑跟我⋯⋯只是好朋友而已。」卓航刻意迴避。
「兄弟也好朋友也好，你該知道早幾天他被鄰班的海健欺負的事吧？」
「你說什麼？偉傑被海健那混蛋欺負？！」
「你是他的好兄弟，竟然毫不知情？」智斌感到非常錯愕，「偉傑上星期在公園遇到海健和那群壞學生小混混，他們說偉傑說話陰柔，娘娘腔的毫無男子氣慨，取笑他是同性戀甚麼的，然後對他拳打腳踢⋯⋯」
「混賬！這個狗養的畜牲！」
「現在這傳聞甚囂塵上，很多人都覺得偉傑是同志，不敢靠近他，我想你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要是你被誤會是娘娘腔就麻煩了。你跟偉傑那麼腍熟，有沒有打聽到甚麼？」
「我⋯⋯我不知道那麼多啦！」卓航雖然說得結巴，但拳頭卻握得緊緊的，「我先走了，一會兒後班房見吧！」
「甚麼？你要去哪兒了？不是還有一段時間才會派發成績單嗎？」智斌疑惑。
「我去找那狗養的海健算帳！」卓航拿起背包直奔門口，「偉傑的痛，我要他嚐個百倍！」
「等等！就算你找海健算帳，偉傑也不會知道你的好意啦！」智斌嘗試喝止卓航，但卓航早已跑到老遠，完全聽不到他說甚麼，「偉傑昨天已經出發前往英國升學了⋯⋯」

一路上卓航害怕因他跟偉傑稱兄道弟而被誤會是同志，可是同時他也想著偉傑被海健欺負的情景，心中的怒火更是不能壓抑，他已顧不了太多。
就在這時，卓航在遠處看見海健走進後巷裡抽煙。
卓航脫去恤衫綁在臉上，直衝往後巷，接著就傳出猛烈的打鬥、骨頭斷裂，以及海健慘烈呼叫的聲音。
卓航帶著怒氣慢慢離開後巷，裡頭回復了一片平靜。

卓航回到班房後才知道偉傑早已離開大都會市，他拿著成績單，雖然看到自己的成績考得不錯，但臉上卻毫無表情：他想跟偉傑分享這份喜悅，這都是偉傑的功勞，可是偉傑已經不在身邊，連他離開大都會市這件事也毫不知情。
卓航多希望能見偉傑最後一面。
卓航甚至想親口告訴偉傑，自己已經為他出了一口氣。

「喂喂喂，剛才回校時我聽到鄰班的海健在後巷被幪面人狂毆，還得送到醫院呢，好像連肋骨也斷了⋯⋯」卓航附近的同學在竊竊私語。
「那個幪面人是誰呢？好像要拿他的命似的，可是海健搭上那群小混混，跟黑道有仇口也不是新鮮事吧⋯⋯」
卓航隱約聽到同學在談論著海健被毆的事，然而他只看著成績單，想著偉傑的一切，卻交不出任何反應。
他甚至沒有留意到自己剛才痛扁海健時臉上擦傷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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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給吻的。」在卓航跟志聰初次遇上時，就是如此說。
每次在發展場有男生向他索吻的時候，卓航的腦海都會反射式閃過最後一次跟偉傑見面的那一個畫面，除了偉傑之外，他不要再跟別的男人親吻。
卓航是如此希望跟偉傑再見，然後給他一個歉意的吻，然後好好告訴他，這些年來，心內一直為他留下一個重要位置，誰都不能取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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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番外篇的《不給吻》劇情大綱其實很久以前已經想好（大概是開始寫第8章的時候），用來簡單交代一下卓航在剛學會抽煙的背景，以及偉傑原本是一個怎樣的男生。
本來篇幅沒有這麼長，但幾個月前我在網上看到一個MV，來自香港歌手陳健安的單曲《在錯誤的宇宙尋找愛》，令我非常驚訝：MV的男同情節雖然跟我構想的番外篇不太一樣，但卻非常細膩地說出青澀的學生時代，男孩萌生情意的糾結，於是我參考了當中的故事，加插在後部的番外篇裡。
嚴格來說這番外篇不是百分百的原創故事，但也希望各位喜歡這個改編。如有興趣，可點擊以下連結收看《在錯誤的宇宙尋找愛》的MV：
https://youtu.be/2J_0nahRxBk